先带爱情散文诗

2024-04-27

先带爱情散文诗(共4篇)

篇1:先带爱情散文诗

逃出的妖精,有一只是不是叫爱情?

在我的脸上挖出两眼泉,涌出的泪,一半在流失,一半在淹没;孤寂的夜晚喂我两片毒药,苦涩难当,一片叫失眠,一片叫思念。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追忆是一种痛,惘然是另一种痛。感情的世界,伤害在所难免。可又有多少痛可以一个人承担?多少夜可以一个人带着一个名字失眠?

如果总逃不过爱情这只妖精的折磨,那么请风进来,摇响窗上的风铃,听它哼一段新颖的歌。可是,风,除了吹落玫瑰,你又何曾温柔地轻抚我的落寞?

泪水浸湿思念,泪水冲走失眠。伤心也会拥有大大的空间,认梦去挣脱,去撒野;把爱情暂时遗忘在枕边,像一只小船的偷偷搁浅

篇2:先带爱情散文诗

爱情是一座森林,覆盖着人迹所至之处,又回归广阔无边的心灵。 爱情是森林飞出的一群鸟,它们终于熬过了黑夜,金色的阳光是她们身体之外的羽毛。

爱情是鸟翅膀牵动的阳光,是阳光里穿行的风,是被风抬着以幸福的名义游行的白云。

爱情是森林新生的蘑菇。她们终于顶破了落叶或者泥土,她们小心翼翼,长成五颜六色。她们卑微但不卑俗。她们的芳香,让森林多了一种温馨的气息。

爱情是蘑菇旁的月光苔,是月光苔旁的美人蕨,是树上垂挂下来的藤,是把藤当作路的蜗牛,是蜗牛盖在树上的房子。她们的日常生活如此平淡,平淡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惊喜。

篇3:守候黑嘴松鸡的爱情(散文)

在敖鲁古雅乡的博物馆里,一只雄性黑嘴松鸡标本让我眼前一亮。这大自然的造物比家养公鸡要高大很多,漂亮很多。它通身的颜色近似于斑斓的山野,其颈羽、脊羽由黑渐蓝,再变成绸缎般的绿,而翅膀却突兀地呈现出两片浓重的琥珀色。在身体的最后端,是黑色带白斑点的尾羽,来自根茎的油脂滋养了它通身茁壮丰厚的羽毛,使之熠熠生辉。雄性黑嘴松鸡最炫人的是眼眶上那两抹极鲜亮的大红,衬托出它深陷于渴望之中的双眸。这个松鸡标本雕塑般保持着引颈仰天的姿势,嗉囊凸起,置喙大张,尾羽如宫廷舞会的锦扇展开到极致。看起来仍然置身林间的求偶场,仿佛它头顶的松枝上还有目光,那些非出类拔萃者不嫁的雌松鸡还在注视着它,于是它不惜殚精竭虑,为了赢得爱情叫啊叫啊……

敖鲁古雅乡乡长告诉我,现在大兴安岭深处的汗马自然保护区还可以见到这种黑嘴松鸡。我的愿望立刻死灰复燃—— 我要去汗马!我要将自己变成一株沉稳的大树,悄悄地伫立在黑嘴松鸡旁,静观它远离尘嚣的生活,捕捉它微妙的生存智慧,写一篇黑嘴松鸡的传奇,在原初的大自然离开我们之后,给我们的孩子留下一点美丽的记忆。

汗马位于大兴安岭北部山脊西侧的原始泰加林深处,面积10万余公顷,自古以来,除了游猎的鄂温克使鹿部落,这里没有人生活过。天空剔透如洗,地上的腐殖层柔软而丰厚,蕴含着亘古的芳香和潮湿。千年的松树,纤细的白桦、站杆、朽木,丝绒般的苔藓,奇异的云芝山菌,缭乱的灌木……无数草本植物,交织成一片幽深的秘境。汗马有293种动物,没有谁是主人,只有生物链。比如一只松鸡,它吃虫卵,吃小昆虫,吃桦树芽,吃松树芽,最后可能被大金雕吃掉,化为泥土,去养育虫卵和树木的种籽,周而复始地永生。然而对于每一只松鸡来说,活下去是唯一的信念,保留基因是想都不用想的行动。当然每一种动物都有生育繁衍的绝招,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我认为最渊博的生物学家和最先进的红外线摄像机也不能一览无余 。

黑嘴松鸡为国家一类保护动物,是汗马的明星物种。平日里它们栖息在密林中,每年的四月末五月初,到固定的林间空地相聚,开始求偶交配,其场面轰轰烈烈,像一场壮丽的歌舞剧。主角当然是漂亮的雄松鸡,它们凌晨就开始了几乎不间歇的鸣叫,还打开尾羽和双翅,低飞曼舞,旋转奔跑,极尽作秀示威晒羽翅之能事,只为招徕期待已久的爱情。成群的母松鸡,千呼万唤始出来,来了也不露声色,蹲在松树枝上不动,像一个员外家的千金小姐,在楼台上久久观望着,存心要把手中的绣球攥出水来。直到雄松鸡们的演出达到淋漓尽致,绝尘一骑鲜衣怒马脱颖而出,雌松鸡才梨花带雨般凑到这只雄性松鸡跟前,开始娇羞亲热。然而爱情的节奏哪能如此简单,一些稍逊风骚的雄松鸡,并不懂什么叫抽身退步早,它们试图横刀夺爱,气昂昂走到母松鸡的旁边作勾引状,显得暧昧又鲁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得胜的白马王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不惜与同类大打出手。由于荷尔蒙的驱动,雄性松鸡之间的搏杀惨烈无情,最卓越的王子,往往在羽毛散乱、眼睑撕裂之后成为妻妾成群的王侯,而失败者只得偃旗息鼓,却并不以为耻,在一边忍看朋辈成就鱼水之欢。好在他们属于非人类,每年只有十几天的发情期,不会影响森林的治安,绝无涉嫌犯罪可能。于此不由得联想到头狼、种公马的性霸权,也同样是强大者后宫佳丽三千人,羸弱者断子绝孙;又想到欧洲人类历史上曾经的一幕——女人们生了孩子,要氏族长老们验收,身体发育不佳者,随手抛入大水池浸死。这些现象应该都是对基因传承的一种贡献。是不是在动物的世界里其实早已有了别样的文明,正在被我们现有的文化所忽视着?生命是百代千年的结果,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一代更比一代强,是本能还是理性?这是一个问题。

到了汗马自然保护区的中心管理站,我就连忙问一路陪我们的美女宣传科长杨琨,李晔在哪里?因为曾经在汗马拍摄纪录片的呼伦贝尔电视台副台长松布热事先已经叮嘱,一定要见到李晔,他是个汗马通,不仅通地理,通动植物,还向来考察的自然科学家们学习了不少生态学理论,善于将实践经验与先进理念融汇贯通,堪称汗马达人。

一个下午,李晔陪我们步行去塔里亚河岸,他的谈话证明松布热所说没错。我信手从地上掠来点什么,他立即就能说出此物的学名和用途,诸如红端木、柴桦、塔藓、杜香、鹿蕊、黑石耳等等,讲得如数家珍,头头是道;路上看到几处动物粪便,他马上告诉我哪个是紫貂的,哪个是狍子的;遇到一堆散乱的羽毛,他一看就知道那是被猞猁吃掉的花尾榛鸡的残骸。他的谈话主题鲜明,一直在诠释他的生态保护观念,即除了防火防盗伐盗猎 ,绝不干预大自然 ,保持其原始状态就是最好的管护。他非常高兴的事情是,新近保护区使用了红外线摄像机,可以在不干扰它们生存的情况下,近距离拍摄动物的活动状况。前几天他使用这种红外线照相机,拍到了驼鹿群的活动,其中一个画面里拍到六只驼鹿,显然那是一个幸福的家族,怡然自得,毛皮油亮。当然,黑嘴松鸡是我的第一话题。李晔果然对松鸡的习性了如指掌,他说明天早上两点出发,安排我们去看松鸡跑圈。跑圈是汗马人对黑嘴松鸡求偶的俗称,也是对雄性松鸡求偶姿态的形象概括。

李晔告诉我,松鸡求偶的时间在凌晨3点开始,到早上7点结束。所以观看者要先于松鸡到场,钻进事先布置好的摄影帐篷。千万不能让松鸡看到人,它们察觉到有人,会放弃求偶迅速离开。幸运的话也可以近在几米之内看到松鸡之舞。他会在凌晨两点来叫醒我们。

我们一行住在唯一生火的房间里。大家和衣而卧,等待凌晨。汗马的地理位置在中国的冷极点上,虽然已是五月,到了夜晚,依然寒冷入骨。大铁炉子里烧着木柈子,散发着温暖,也散发着松油的芳香。已经奔波了一天的三男两女五个伙伴,倒头便发出鼾声,我却激动得久久不能入梦。辗转反侧间,发现身边的乌琼和红梅恬静的睡容是那样清晰,原来光线来自窗外,我想应是管护站不熄的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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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走出房间,哪有什么灯火,染我一身的原来是千古的星光!星光如水水如天,一朝都到眼前来!处女一般的星空,许多年你远离尘嚣,却原来静静地躲在汗马的天际。让我怎样来描述你呢?像一顶巨大的王冠镶嵌着数不清的宝石?像一袭天鹅绒长裙缀满明润的珍珠?像开阔的舞台上密密匝匝大大小小的灯光?不对,全都不对。汗马的星空不仅璀璨,还是活生生的,熙熙攘攘的,扑朔迷离的。仰望之时,我感觉到那繁星如波的银河,那些兀自璀璨的巨星,那勺子一样排列的北斗七星,都在向我逼近,像明亮的雨滴徐徐坠落,让人感觉到它们雨滴一般的清冷,却不可触及。洁净的光芒是它们伸出的手,在不可知的苍穹里诱惑着我。我的脸慢慢湿润了,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我决定不再睡觉,就坐在外面看星星。

你知道坐在原始森林里看星星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吗?你知道在原始森林的星光下守候黑嘴松鸡的爱情舞蹈是多么奇异的体验吗?

李晔准时出现,一身防寒打扮,我们也纷纷穿上最厚的衣服。已经体验了寒冷的我,穿上獭兔大衣,又在外面套上了冲锋衣。两辆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停靠在窄窄的砂石路上。叫我有点诧异的是,不知何因,李晔没有来。一位工作人员打开手电,引领我们走入黑黑的森林。夜未央,温度肯定在零下,脚下的路松软泥泞,还横七竖八地倒着绊脚的残枝朽木,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的灌木之手,时时拦扯我们的脚步,一不小心就陷入泥水,或者来个趔趄跟头。我们老远就听到了雄松鸡的叫声“梆、梆、梆……”像是一场石头雨,很立体地笼罩着森林,听起来十分硬朗,不像印象中的鸟鸣。这场雨的时间好长,而且紧锣密鼓,一声比一声急迫。

其实我们在林地里并没走出太远,也就不到一公里,但是于黑暗中走得艰难,就感觉走了好久。当工作人员放低了嗓音:“别说话,快进去。”我们才发现自己眼前有座迷你帐篷。帐篷很轻,工作人员轻轻一举,便把我和冬海、乌琼扣在了里面,接着又把红梅和双柱扣在了对面的另一座帐篷里,然后踩着落叶簌簌远去了。

乌琼看看手机,凌晨两点半,距离松鸡求偶结束还有四个半小时,在这四个半小时中,雄松鸡随时可能开始跑圈,我们必须有足够的耐心毅力守候观察,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我们蜷坐着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是从四个小窗口向帐篷外看着。所谓林间的空场,依然有树木林立,不过稍微稀疏一些。明亮的星空被一株株树遮挡,到处一片漆黑,几乎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得“梆、梆、梆”的叫声越来越响 。我们三人把眼睛看到酸疼,把腿蹲到发麻,就在改变坐姿的一瞬间,从身后窗口发现三米多远有个黑影,无疑是一只高大健硕的雄松鸡。我一惊喜,不由得说话声音大了点:“快看,这儿有一只!”我们的三双眼睛挤在一个窗口,屏神静气,死盯着那只松鸡,只盼着它开始舞蹈,只盼着李晔所说的情形赶快发生,给我们一个满足。可是这只松鸡既没有跳舞也没有唱歌,也不展开翅膀,就那么直立着,偶尔踱几步,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冬海低声说,瞧那小短腿儿还带着毛,肯定跑不快。

乌琼也窃窃私语,我要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说,打电话叫她给你送来一件裘皮大衣?

乌琼说,才不是呢,我要感谢她一下。

我说,感谢什么?

乌琼说,感谢她把我生到这个世上,让我看到这么好的风景和即将跳舞的松鸡……

我们的耳语,似乎没有惊动松鸡,它离我们如此之近,一动不动地站立了起码十分钟,不慌不忙地迈开它的短腿,以散步的节奏从我们眼皮底下走过,慢慢隐入林中。从汗马回来我查了资料,证明我们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松鸡的警觉。松鸡对风和声音敏感,但是发情期的松鸡有些痴呆,它叫的时候会失聪,静下来时也不如平常敏感。汗马的松鸡或许对我们陌生的声音有点奇怪,便径自躲开了我们。

黎明,北纬51度的原始森林,即使在春季也是可以冻死人的。当天亮到让我们能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时,我们已经是身体僵冷,全靠呼吸的一丝热气来温暖自己了。帐篷矮,我们不能站直身体,只好不断在坐和跪两种姿势间转换,还好有前人留下的几块泡沫板可以当坐垫。地面像冰床一样凉,冬海穿一双镂空的旅游鞋,冷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他总是安慰我说,还行。这时我们搞清楚了,“梆、梆、梆……”的石头雨,来自四只雄性松鸡,其中包括刚才躲开我们的那一只。它们各自开辟一块地盘,互不相干,站在四个方位,拼命呼唤着爱情。它们原地踱步的身影,一会儿被树干遮掩,一会儿又出现在树的缝隙间。透过相机镜头可以看到,原来它们鸣叫时喙一直不闭合,全靠喉结的振动发出声音。它们足足叫了三个小时,一鼓作气,矢志不渝,毫无精疲力竭之意,让我们这些守候者挨得又冷又饿又困又焦躁。

根据事先的功课,松鸡在发情期,是每天都要交配的。雌松鸡一直没有露面,什么原因?是不是都已经回去产卵了?李晔要是来了多好,真想立刻问问李晔。

已经是早上五点半了,我们蜷缩久了,终于找到一个办法——哈着腰踱步,虽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是可以让血液流通流通。两个年轻人已有了感冒的症状,清鼻涕一把把地流。可是那四只松鸡,一如从前,只是一味原地踱步,一味不停地叫着,一点幺蛾子都不整,大概无一唤来梦中情人。亲爱的松鸡帅哥啊,你倒是跳跳舞,转转圈,像抖搂珠宝那样炫一下羽毛,你倒是挥戈上阵互相厮杀几分钟啊!你老是这么不温不火地叫啊叫啊,不是活脱脱地折磨人吗!

我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和热望在一点点降温,也看出冬海和乌琼正在与自己的倦怠搏斗。心想反正松鸡离我们挺远,说话不至于再一次干扰它们,于是我开始搜肠刮肚,胡乱扯起一直烂在肚子里的段子,逗两个年轻人发笑,让时间过得容易一些。笑过之后,向对面帐篷看看,红梅他们也有点难以坚持,每每直起身来,顶着帐篷移动。我说,两位小主儿,咱既然已经千山万水地来了,何不坚持到底?当即获得冬海和乌琼的一致拥护。柔和的晨曦出现在东边,却未带来一丝温暖。看看表,六点了,就是说如果在七点之前没有雌松鸡出现,我们的汗马之行,将抱憾而归,而对于我本人,有可能机会永远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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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开始。我们把头探出小窗户,一点点探出半个身子,环视四只雄松鸡,观察它们头上的树枝以及跟前的林地,生怕把不好辨识的雌松鸡遗漏。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让两个年轻人细细观察一遍,认定的确没有雌松鸡到场。这时一向寡言的冬海说:“昨天李晔主任说了,咱们只是赶上个尾声,大概雌松鸡都回去筑巢产卵了。”我想想,李晔是说过这话,当时我一味热望,只顾在眼前勾画想象中的精彩,真没太在意。

对面帐篷里的红梅用目光探问我们,我一松口,乌琼向她们招招手,大家举起帐篷,走了出来。有一些终于熬出来了的小轻松,也生出一种怅然若失。恰恰就在此刻,我一眼看到一只雄松鸡头顶的树枝上,落下来一只娇小的雌松鸡。雌松鸡看上去和雄松鸡简直不像一个物种,它羽毛如暗淡的深秋,身子比雄松鸡小很多,头颅的造型像没有鸡冠的家鸡,也看不到醒目的红眼影,毫无姿色可言。这应该也是进化的结果,即使素面朝天,已有君子好逑,又何必花枝招展。朴素的雌松鸡走向雄松鸡,欲作投怀入抱。我们赶紧钻进帐篷,准备静观以下的情节,可惜由于我们一时动作慌乱,引起了这对松鸡的警觉。只见雄松鸡迟疑了片刻,亮了一下美丽的翅膀低低地飞走了,随后雌松鸡也向另一个方向飞去。其他三只雄松鸡没有发现我们,还在“梆、梆、梆……”

我们分析,飞走的那一只松鸡,应该就是这里的白马王子,它赢得了唯一的异性,美梦却未能如期成真,而我们正是棒打鸳鸯的罪魁。

看到那位工作人员还在车上等我们,我心里更加郁闷,这么多人如此辛苦,到底是在做什么?不过是一次对平等生命的惊扰而已。那春天里的爱情,被我们惊扰之后是否还可以重来?假如松鸡脆弱如人类,我们有没有可能致使它们从此失去爱的能力?往深里一想,忽然意识到,松鸡的求偶场,原本就是我等人类必须远离之地。为了活下去,动物会在它的基因里悄然积攒经验,而我们之所来,在松鸡梦魇般的记忆里,将成为抹不去的阴影,被视为威胁和灾难。如果人类最终成为它们生命本能中的敌人,当它的子子孙孙看见我们的时候,其心理状态会像我们的孩子见到了毒蛇、豺狼一样。

在来时的路上,我们的汽车曾遇到两只横穿马路的小驼鹿。据我们后来的描述,李晔认定这两只小驼鹿大约在一岁半左右。其中一只懂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立马闪电般消遁于路基下的密林;另一只初生牛犊不怕虎,像静物那样立在我们刺眼的车灯光线里,支棱着耳朵,瞪着眼睛看我们,让我们清清楚楚看了个仔细。它头顶上长出了小小的鹿茸,浑身的毛皮金黄油亮,脊背的驼峰浑圆凸起,正如一个朝气蓬勃的英俊少年。片刻,它似乎听到了某种召唤,满血复活一般,转身跳下路基,不见了。它的母亲应该就在附近。

回去的途中,我们遇见一只美丽的雪兔,蓝灰色的脊背,雪白的肚皮,身子颀长,生就一对玲珑的大耳朵。不知什么原因,它表现得看起来很友好,也可以说成有点傻,一味呆呆地蹲坐在路边做我们的模特儿,对闪光灯和快门毫无反应,让我们拍了个够,直到摄影家离它已经很近了,它才不慌不忙地一跃而去。

与驼鹿和雪兔的短暂照面,令大家又惊又喜,一路欢呼感叹,发愿下次再来。没有人关心这时刻那些被我们惊扰的松鸡、驼鹿和雪兔们在想什么。

见到李晔,赶紧汇报一路所见。听着我们在松鸡求偶场的遭遇,他略微一笑,似乎欲言又止。他告诉我,其实影像比现场看得更清楚全面。呼伦贝尔电视台的摄制组刚刚离开,可以去他们那里看看片子。我们一路困乏开车三百余公里,当天返回海拉尔,第二天赶紧跑到电视台专题部看片子。专题部主任狄金松和记者胡民,将他们在汗马拍的松鸡求偶场景放给我们看。在他们的片子里,除了有一些近景,可以清晰看到松鸡的毫发,其他和我们看到的状况没有什么大不同。

小狄和胡民告诉我们,他们蹲了几个早晨也没有拍到松鸡跳舞的热烈场面。不过李晔刚刚来了电话,说是自己拍到了,不日将提供给他们做专题片用。

我就奇怪了。李晔啥时候拍的呢?他们告诉我,也是在昨天早上。原来李晔一路步行,到另一个秘不示人的松鸡求偶场,守候到松鸡求偶的全过程,留下了宝贵的影像资料。

嘿,这个李晔!

胡民告诉我们,李晔说了,松鸡这东西很聪明,人来得多了,就会放弃原来的求偶场。外来的人,都没有经验,难免惊扰它们。所以……

有心眼儿的李晔,敬业的李晔,汗马的李晔,你是对的。

责任编辑 王 童

篇4:有一种爱情,叫相濡以沫(散文)

有时候,我摩挲着母亲的手,她的手掌变得绵软白皙,不像年轻时的粗糙硕壮,一到冬天就裂满了小血口。她的指甲盖变得又厚又脆硬,竖道子一棱一棱的,弯曲呈圆弧状,几乎嵌入指头肚里。给她剪指甲时,很容易剪到肉而出血。每次给母亲剪手指甲和脚指甲时,必须浸泡在热水里半小时以上,等待着指甲软了。母亲的手背青筋暴出,皮包着骨头,深褐色老年斑渐渐褪去,星星点点的白癜风却连成了大片,就像京戏里画着的白脸。母亲很讨厌自己手背上的不规则白斑,我搀扶她时,她说让人家看见了多恶心。母亲的脸一边大一边小,常带浮肿,牙齿掉了一多半,嘴角瘪下去,颧骨凸起来,一笑起来,嘴角和脸歪向一边。杏眼总眯缝着,坐在沙发上自己时常用拇指和食指努力撑开上下眼皮,看看我们或看会儿电视。我多么期望母亲的面部表情能丰富起来活跃起来,如同我小时候看到的样子。可是她的表情却很少,大多是漠然,眼眸里渐渐失去了光华。

和母亲相比,父亲也不知不觉中拱起背来,身高原本一米七五,变成一米六五,搀扶母亲后常用拳捶着后腰,龇牙咧嘴地喊叫:腰疼死了!父亲的白头发、白眉毛和白胡须郁郁葱葱地从黑色毛发里钻了出来。他们偶尔搀扶着并排站在窗前,让金色的阳光沐浴着,从高高的18层楼上俯瞰楼下,小汽车像火柴盒似的移动着,行人如蚂蚁般忙乱。他们顺便也眺望一下远处高楼林立的街景。夜幕降临后,钢铁大街上华灯绽放,钢铁大街是市中心横贯东西的著名大街,素有包头的“长安街”之美誉。那些远远近近的高层建筑霓虹闪烁,他们面露喜色感叹:外面太好看了!有时猛然间,望着他俩的身影,一丝悲哀袭来,裹挟着心,我的眼泪就落下来。那是垂暮之年对外面世界的感知么?父母的全部世界就是这所房子,老了的人就这样归于寂寞和暗淡吗?假如这是人生的戏台,父母演绎的该是怎样一种五味杂陈的剧目,凄凉而温暖,忧伤而幸福,那是病痛中想摆脱病痛,孤独中害怕孤独的人生晚景,那是一种无法割舍的眷恋与牵挂,是一种无处逃离的无奈与惆怅,更是一种欲罢不能的歌吟与揄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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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患脑血栓10年,父亲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内衣夜间基本没脱过,大约只有4天例外。6年前姑姑病逝前夕,回老家探望姑姑两天;另外两天分别是大前年和前年夏天自己做的白内障手术,眼球内被植入了晶体,眼睛罩上了白纱布,医生让他卧床休息。

因为母亲夜尿多,每天晚上需要起夜两至三次,只要母亲召唤,父亲一骨碌翻身就起来下床,搀扶着母亲上厕所。父亲是有名的好性格好脾气,周而复始服侍着母亲,从来没有摔打嫌弃过母亲,倒是母亲经常冲父亲发脾气。因患病血脉不通畅,患侧的手臂和腿又麻又胀不舒服,就情绪不好,爱哭,呜呜咽咽,抽泣哽咽。父亲就想方设法哄着母亲开心,给她讲道理,说笑话,念故事,放音乐,下载播放她喜欢看的电视连续剧《神医喜来乐》《大宅门》……

从春暖花开到秋阳普照的日子里,父亲就把母亲扶进轮椅,推着她坐电梯到楼下晒太阳。夏天到小树阴里纳凉,或到公园或集市上走走,有时买点裤衩、秋裤、背心等小零碎,有时也买点小食品,让母亲高兴散心。邻居们都说,看这老太太多有福气,老头儿照顾得多周到。4年前,母亲的行走还靠双腿而不是轮椅,他们住大妹给买的北京东四环朝阳区的房子。看到他们形影不离地搀扶行走, 小区里的街坊邻居们对父亲大加赞赏说:十个儿女也顶不了一个老伴!母亲笑了,父亲也开怀大笑,颇为得意。那次坐火车回包头,下车后,旅客们都大步流星走光了,在车站长长的空寂的过道里,只有一高一矮的父母搀扶着蹒跚挪步的身影,被一个送女朋友上车的20多岁小伙子捕捉到了。他观察了许久并感动了,开着车缓缓地来到父母的身后,执意把他们送回了家。妹妹开车去接没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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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母亲的精神导师,现在又是保健医生和生活保姆,每日三顿给母亲配药,就像他曾经编制的计算机程序一样精准,一顿不落。除脑血栓外,母亲还有基础性疾病,如心脏病、胃病等。她吃的中药、西药一把又一把,VC、复合B、心痛定、心痛口服液、通天口服液、速效救心丸、安神补血颗粒、复方丹参滴丸、活胃散等等。根据母亲的病症变化,父亲定夺每日各种药的剂量。他配啥药,她吃啥药。有时我们看到母亲吃药时痛苦的样子,提出吃的药太多反而对身体不好的意见,就会被倔强的父亲几句话顶了回来。父亲权威得像医生,不容我们质疑。母亲仅仅是父亲的耳朵,常把她听到的信息传达给父亲。

他们年轻时,别看平日里母亲厉害,可遇到大事小情时,全听父亲的。有时想征求母亲的意见,她总是说,看你爸怎么说,好像父亲全能全知,她的思维全被他取代了。家里的钱财包括银行开户储蓄等等,全由父亲掌管。母亲坦然地说,你爸脑子好使。生活中父亲最大的障碍就是耳背,从小药物过敏造成耳聋,使得他与别人交流很困难,经常打岔。有回母亲从呼市开会回来说,我碰到武玮(父亲的老同事)了。什么,你碰到土匪了?父亲急切地反问。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上世纪50年代,本来天资聪颖的父亲在呼和浩特一中高中毕业时,被老师划定在留苏或上清华的圈子里,后来命运不济只上了省内一所高校。步入中年后,作为科研人员中的精英,父亲依然孜孜不倦夜以继日地钻研业务,科研项目硕果累累,拿了不少国家级奖。上世纪80年代初还上了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出版了厚厚的科研专著。退休后渐渐趋于平淡的他时常感叹,自己学习奋斗了一辈子,既没有升官,也没有发财,和他齐名的人早已发财,成了千万富翁。言外之意他原本是能够发财的,以正当的不坑蒙拐骗的方式。而当时凭名气和成果他仅当了个业务科长。母亲付出了几十年的辛勤劳作,从早到晚,除了上班外,回到家就洗衣做饭,侍候一家老小,奶奶和姥姥跟我们一起生活。母亲的手指洗衣服着凉患风湿,大拇指又红又肿,疼痛不已的关节变形后鼓了出来。而父亲的手细腻得像小姑娘,他什么活儿都不干,甚至连个裤头和袜子都不洗,我们姐妹都嫌他太懒,愈加同情和可怜母亲。母亲却从没怨言,说他在搞科研,忙事业,不要让他做家务分心……我们长大后渐渐懂得了人情冷暖和世事艰难,不再怪怨从没带给别人一点点欺骗和谀诈的善良父亲,为父亲的才华没有得到充分展示而遗憾,也为他那些年取得的辉煌成果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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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的光阴,造就了父母的人生观、价值观,以至于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都惊人的一致。他们看不惯社会上请客送礼的职场潜规则,也看不惯现在青年人讲吃讲穿吃喝玩乐的生活潮流。他们为人善良、待人真诚、生活节俭,节俭得有些过分和偏执。比如坏掉的食物舍不得扔,还要上锅蒸蒸煮煮,再吃,往往是吃得跑肚拉稀。每次后悔,似乎信誓旦旦得到了教训,可下次依然如此。我曾颇为成功地施行过一段时间的“倒掉方略”,后来还是被严厉训斥而搁浅了。他们买水果要买处理的,烂了一个坑的,回家后用刀削掉烂坑,再吃。仿佛我们永远也吃不起好的,或者说那些好水果从来不该属于我们吃,令我们十分愤懑。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中午,我下班路上买回一大把香蕉,想着家里人多,妹妹、妹夫和我儿子都在父母家吃饭,一人一个一分就没多少了,鼓足了勇气也没敢拿回家,放到门外空置腌酸菜的大缸里,结果还是让父亲发现,招来一顿臭骂:你跟那钱有仇呢!为此,没少跟他们理论、争吵,甚至生气,都无济于事。等我终于明白了“孝顺”的真谛是要以“顺”为主时,只好作罢,举手投降。尽管我的理由是多么地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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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到老了,就跟孩子一样,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都相像,比如说话爱用叠字。就寝前,我们用母亲习惯的语调说,该睡觉觉了,不看电视了。母亲乐不颠儿地被父亲搀走去睡了。饭前说,吃饭饭了。父亲答应着并搀来母亲入座。我们给母亲戴上大围裙,盛好饭菜,放好小勺,她就自己吃起来。我们都吃完了,只有她还在慢慢地吃着。

经常听到母亲颇难为情地说:“我又吃不了,咋办?”

“没事,剩就剩吧!”我或父亲立即上前安慰,并吃掉母亲碗里的剩菜剩饭。如果倒入垃圾桶,一是浪费粮食,二是会让母亲不高兴,认为我们嫌弃她。有时候,她胃口好些,把跟前小碗里的饭菜都吃干净,说:“都吃光了。”我和父亲高兴地表扬她:啊,今天表现真不错!并轻轻地拍拍她的后背。母亲听后咧开歪斜的嘴巴笑了。我们给她脱掉围裙,搀她去卫生间漱口。幸福像厨房里溢出的蒸汽,弥漫在家中的每一个角落。

父亲要离开家时,一定到母亲的身旁请示:“我要去……你别着急,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回来了,你没事吧?” 父亲每次回来,先向母亲汇报后,才去干别的事情。有时我感到父亲过于啰嗦和麻烦,似乎每天都有一箩筐废话要说。

他们独处的时间很多,可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母亲很关心国际国内大事,诸如叙利亚战争、美国总统竞选、海峡两岸等等。前年APEC会议期间,看电视报道就问父亲,什么叫APEC?父亲作了解答。

母亲常在吃饭高兴时对父亲说:“我就像你喂的一个小猪猪。”并呵呵傻笑着,吃着饭也笑个不停。我们都劝她,别笑了,一会儿笑岔气了,呛着咳嗽了。有时她身体不舒服,或情绪不高,觉得自己太拖累家人,愧疚感达到顶点时,就对父亲说:“你快一棒子把我打死吧!”“你也把我装麻袋,扔到垃圾道吧!”

父亲坚决说:“不行!那还能行!”大约四五年前,我从单位拿回一张生活类报纸,报道了本市一个伺候了六七年患脑血栓老伴的老头,有天实在忍无可忍,爆发了惨烈的一幕,接着给儿子打电话:“我把你妈装麻袋里,扔到垃圾道里了。”儿子火速赶到家,把母亲救了出来。结果如何已不记得,但那条新闻却经常被父母说起,并调侃一番。

母亲尿失禁越来越厉害,往厕所挪移的次数多,尿到便池中的很少,没等移动到厕所已尿到裤子里。父亲为她买回厚厚的一沓尿不湿,母亲用了几回感觉不舒服就不穿了。我把穿旧的几条秋裤裁剪成大块的尿布,垫在她的裤裆里,才算解决了问题。母亲的消化不好,吃得少,经常蹲在便池便不出来,非常痛苦。好几天不大便,吃了香蕉还不管用时,父亲就先把门关好,然后把母亲扶躺在床上,用雪糕棍给她从肛门里往外抠出一些粪蛋,私密得不让我们看见,更不让我们参与,私密得如同他们年轻时的夜生活……得知母亲便到内裤里,我和父亲就会在第一时间去争抢着洗。母亲要强了一辈子,除了父亲,她不想让别人接触她的污物。我含着眼泪说:妈,我是您亲闺女,您怕啥呀?我给您洗,我高兴我愿意……母亲无语,但我知道她内心里是愉悦的。我想起了《庄子·知北游》里的那句:“道,在屎溺。”

“过来——”“哎——”这是家中经常回荡着的父母的声音。现在母亲不喊了,可能是气力不够,喊得费劲,变成拍手,或敲东西,用钢勺敲碗、盘子和杯子,当、当、当,当、当、当……耳聋的父亲听到异样的声音就赶快跑了过来。有时母亲看没人及时照顾她就生气,喉咙里发出几声不太清脆的干吼,或者把自己周围的手绢、手纸、药瓶等统统扔到地上,以抗议和示威,令父亲愀然不悦。他俩怄气仅10分钟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对父亲的称呼变了,原来说“叫你老爸过来”,现在是“叫老爸过来”,或直接喊“老爸——”当我大声叫父亲“爸”时,她居然跟我一起叫“老爸”。她竟把自己当成了父亲的孩子。

从母亲生病开始,父亲承担了照顾母亲的一切生活,每天蓬头垢面,学着炒菜做饭,买来全自动洗衣机洗衣服,家里脏乱不堪。我没离开工作岗位前,和妹妹都曾多次劝告父亲,不行就雇上个保姆吧,否则累坏了自己就更麻烦了。我们可怜父亲。令我们不可思议的是,他俩研究后的意见一致:不雇。理由是雇了外人,生活就会不方便。我私下里猜测,另一个原因可能是怕花钱。父亲还做出喜笑颜开的样子说,目前的活儿,他能胜任。我们无语,也无辙。原本身体倍儿棒的父亲能吃能睡,近几年也快熬不住了,夜里被母亲几次推醒上完厕所,回到床上睡不着,失眠到天亮的事也时有发生。两个妹妹一个外国一个外地,指望不上。我内退后,每日穿梭于父母家和自己家之间,为他们做饭、洗衣、扫地擦桌子、倒垃圾等等, 减轻了父亲身上的担子。

4

在弥漫着六月花香、青草郁郁葱葱的生机里,一曲旧梦似的歌《最浪漫的事》,从融融夏日的盛景里钻了出来,呈现出一幕温馨感人的画面。“等你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是我手心里的一块宝……”那歌就是我父母生活的写照。母亲是父亲手心里的一块宝。由于父亲的精心照料,母亲还好没有瘫痪在床,至今都能自己拿着勺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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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了的母亲话少了,老了的父亲却像个老太婆,每天不停地唠叨,他的主要听众就是母亲。我做好饭后,父亲经常在饭桌上边吃饭,边回忆过去的生活,包括我们童年的趣事,有时也透露出他俩交往恋爱的过程。

“没有你妈每月给我寄钱,我大学都念不下来。有一个月,不知怎的,你妈生气了,没给及时寄钱,我两天没吃饭……”这时的他眼里流露出温暖和感激,抚摸着母亲长满白癜风的手背。我知道那时由于家道变故,受过旧时高等教育德高望重的爷爷,在解放后的第二年,蒙冤被关押,瘐死狱中。失掉生活来源的奶奶和二叔在农村老家战战兢兢艰难度日,家中一贫如洗,父亲差点中断了学业。他俩相识后,先参加工作、比父亲大两岁的母亲每月寄钱,供父亲读完了大学的最后两年。我猜测,一定是个高、帅气又有才华的父亲,赢得了母亲的芳心。我终于明白了,因为这个,所以父亲一生都要对母亲好。我窥见了父母的爱情。

“我白天再困也不敢睡,要不然,半夜扶你妈尿完就睡不着了。”

“我给你们好好地照料她,让你们姐妹逢年过节回家时有个妈妈在家……多好!” 父亲呢喃着感慨,又像是在向我表决心。他说得很平静,而我心里却难过得汹涌澎湃,我心痛地不敢想象没有妈妈的家的样子。借着取盆拿勺盛饭之机,我迅速端着饭碗跑进厨房,让泪水潸然涌下。

2011年冬天,我和小妹为父母举办了简单而热烈的金婚庆典。找人制作了红彤彤的展板,有父母的照片和全家10口的合影,挂在饭店雅间的墙上,标题是我给起的:“半个世纪的爱”。到花店买了一篮子水灵灵的鲜花,50朵盛开的红玫瑰红得让人心醉,橘色的康乃馨和粉色的百合花穿插其中。我们把心中最美好的祝福送给了父母。他们不想大办,仅邀请了在包头居住的十来位亲戚,共同见证庆贺了父母50年风雨同舟的生活。

2015年初,正读大二的儿子在参加完学校话剧社演出后,发微博感慨:人生如戏,全凭演技。听他说演得比较好,很放松。我想对他说,傻小子,你懂得什么叫人生如戏吗?其实,在人生的舞台上,每个人都是自己戏中的主角。你外公外婆55年相知相伴、相扶相依,那是经受住婚姻中各种风浪的考验,和生活的沉渣碎末的磨损,那是洗尽铅华后的平淡如水,水下面却是深深的海。根本不需要演技,他们彼此间的一个眼神就能意会,传达出若干信息,并达到默契,那才是人生的真面目啊!那种人生角色,叫作伴侣;那种相濡以沫的情感,叫作爱情。虽然至今我都没听到他们说“我爱你”三个字。此外,还有责任和担当。

责任编辑 王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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