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的诗歌赏析范文

2022-06-15

第一篇:舒婷的诗歌赏析范文

舒婷诗歌赏析

双栀船

雾打湿了我的双翼,可风却不容我再迟疑。 岸啊,心爱的岸。昨天刚刚和你告别。 今天你又在这里,明天我们将在。 另一个纬度相遇,是一场风暴、一盏灯。 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是一场风暴、另一盏灯。 使我们再分东西,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 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

我的理解:通读全诗,作者以一艘双栀船的角度,描写了它离开岸边的不舍与缠绵。表达了一位漂泊无依的游子浪迹天涯对故乡的痴恋,然而,心中的故乡却无时无刻不在我心中,在我的梦中,也许明天,就会与你相遇,我痴念这着故乡,故乡也牵挂着我。另一方面,我还认为这首诗中透露着诗人对未来美好阳光的憧憬,暂时离开岸漂泊,却会在明天,又与彼岸相遇。尽管途中会有风暴,美好的未来总会在风暴后与我们偶然邂逅。人生,也像这一艘双栀船,在不如意后,总会有光明、美好不期而遇。既然如此,不如扬上希望的帆,向着花开的明天远航!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我的理解: 在这首诗中,诗人化作一棵木槿,用紧紧相依诠释自己眼中的爱情——不是利用功名、不是无病呻吟、不是风花雪月。只是与相爱之人拥有同一形象,不卑不亢,含情脉脉,紧握双手,同甘共苦。爱,是两个人的契约。因爱一个人的某些特点而爱某个人,那便不是真爱,真爱是爱一个人的一切,爱一个人本身。就像木槿和橡树,永远相依,永不分离。

向北方 一朵初夏的蔷薇 划过波浪的琴弦 向不可及的水平远航 乌云像癣一样 布满天空的颜面 鸥群

却为她铺开洁白的翅膀

去吧

我愿望的小太阳 如果你沉没了 就睡在大海的胸膛 在水母银色的帐顶 永远有绿色的波涛喧响

让我也漂去吧 让阳光熨贴的风 把我轻轻吹送 顺着温暖的海流

漂向北方

我的理解:这首诗与舒婷其余的作品相比,格调更添了一份淡淡的忧伤。在孤苦漂泊,历经坎坷的路上,诗人多了一份随波逐流,然而却是看淡一切,超脱自然的平静。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与憧憬。北方,亦有阳光。

第二篇:舒婷关于爱情的诗歌

情诗是用于情人之间传达爱意的诗,情诗更加能体现情人之间的甜蜜烂漫。你们学会写情诗了吗?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吧,下面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舒婷关于爱情的诗歌,希望大家喜欢。

舒婷经典爱情诗两首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作品解析:

《致橡树》一诗,采取“木棉树”的独白口吻与“橡树”对话,在当时的诗歌创作上,这种手法是具有开拓性的。橡树是一种木质紧实而高大的用材树,而木棉树又叫英雄树,形象亦高大挺拔,是花树中最高大的一种。我们不得不承认诗人在选取诗歌创作材料时的精心设计:橡树是那样适合代表男性的阳刚之美,而木棉则又是那样贴切地代表了女性的自强自立以及与男性的平等要求。诗人通过拟物化的艺术手法,用木棉树的内心独白,热情而坦城地歌唱自己的人格理想以及要求比肩而立、各自独立又深情相对的爱情观。这首诗一诞生,橡树和木棉,就成为我国爱情诗中一组品格崭新的象征形象。这组形象的树立,不仅否定了老旧的青藤缠树、花叶依风的旧的情爱描写模式,同时也超越了牺牲自我偏重于给予的互爱原则,完美地体现出富于人文精神的现代性爱品格:真诚、高尚的互爱,建立在各自独立的位置与人格的前提下。这种爱情观极有思想含量和艺术震撼力,显得无比的厚重。

作为女性,她默认应该具有脉脉含情的体贴和温柔,但又认为不能停留在这种情意绵绵的状态,她承认铺垫和衬托能使对方的形象更加出众和威武,但又觉得这种作用仍然没有表达出爱情的全部力量。为了对方,自己应奉献出“日光”般的温暖,应倾泻出“春雨”般的情意;这都是爱情中的至理。但她并不满足于这些:“不,这些都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诗人鲜明地表示她不当附属品,只成为对方的陪衬和点缀,而必须和对方站在同等的位置——你是人,我必须是人,是具有相同精神气质的人;你是树,我必须是树,是同样高大挺拔的树;你站着,我也必须站着,平等地立于天地间。总之,两人形象必须一致。

但这一致既不意味着要凌逼和挤迫对方,也不意味着两者毫无区别,只是为了“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理想爱情中的男女,应该如并肩而立的橡树和木棉,用根的紧握,叶的相触,风中的互相致意传递、回报彼此的爱。真是并肩携手息息相通的情侣,那怕是一点微风掠过,都能引起共同的颤栗。他们心心相印,没有谁能听懂他们的话语。这木棉用一种为橡树自豪、为自己骄傲的口吻说道:“你有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显然,木棉深深懂得她和橡树各自的特点和价值;他们双方不能互相取代,倒应充分发挥各自的特长。在这里,她毫不掩饰地颂赞橡树的男性美和阳刚气概,豪壮挺拔,锋芒毕露;也对自身女性的柔韧气质作了赞美:那丰硕的红花不正是青春美和女性美的标志?可是,木棉的朵朵红花为何又象“沉重的叹息”?我们可以从中感触这位女诗人那种独特的声音和情绪:这声音带着痛苦的伤痕,这情绪染着忧伤的色晕。这声音和情绪里融化了多少那个年代社会、亲友、个人的阵痛、艰辛和挣扎!这沉重的叹息是那么真实,以至把它掷之于地,便会溅出泪渍和血斑!

《神女峰》

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谁的手突然收回

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当人们四散离去,谁

还站在船尾

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

江涛

高一声

低一声

美丽的梦留下美丽的忧伤

人间天上,代代相传

但是,心

真能变成石头吗

为眺望远天的杳鹤

错过无数次春江月明

沿着江岸

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

正煽动新的背叛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

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作品解析:

舒婷发表《致橡树》以后四年,又有《神女峰》面世。《致橡树》通过“木棉”对“橡树”的倾诉,表现了对独立平等、既尊重对方存在又珍惜自身价值的爱情观念的呼唤。而《神女峰》则更多地表现出对爱情婚姻中“正统”道德的反思与批判。诗歌由巫山神女峰触发的灵魂惊悸写起。神女峰凝结着许多内涵不同的爱情故事,而这首诗主要取意于宋玉的《高唐赋》和《神女赋》。两赋写楚怀王梦中亲幸了巫山神女,神女便树立了永远忠贞于他的志节。怀王死后,他的儿子襄王和宋玉游巫山,神女虽一度对宋玉萌生爱意,又被襄王苦苦追求,却终于理性战胜情欲,毅然表示要永远忠于怀王,不再与别人恋爱。沿着这一逻辑,民间传说又补充了神女日夜凝望怀王,日久化为石柱,成了人们万世景仰的偶像等内容。于是,神女峰便成了不嫁二男、贞节重于生命的文化标本。

《神女峰》是由当代女诗人舒婷写于长江的。诗主要分为三段。作者在第一段中将自己的动作描写出来,在第二段中,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在第三段中抒发了自己的感情。神女峰是屹立在江边悬崖上的一座小山峰,有着美丽而忧伤的传说。这块耸立在巫峡江岸上的山石,作为女性坚贞的化身备受礼赞,千年传唱。但是,可以从动作与情感上看出神女峰的传说并没有在作者心目中得到美丽的地位。但在这游人争相一睹的“风景”面前,舒婷却感到了心酸和不忍:“在向你挥舞的各色花帕中/是谁的手突然收回/紧紧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当人们四散离去,谁还站在船尾/衣裙漫飞,如翻涌不息的云/江涛:高一声低一声/”诗人以女性的慈悲和仁爱看到了“风景”背后的痛苦和残忍,对男性视觉中的贞节发生了深刻的怀疑:“心真能变成石头吗?”对渔妇“为眺望远天的杳鹤”而错过的“无数次春江月明”表示无限惋惜。并进一步对这种散发着男权气息的“妇道妇德”进行了彻底的解构:“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诗歌一开始就展现的意向是;:船到神女峰前,游客们向石像挥舞起各色手帕,对这一偶像狂热的崇敬,表现出在传统道德的强大磁场中,人们思维习惯和感情趋项的顽固惯性,然而觉悟者还是有的,她收回挥舞的手臂,捂住眼睛搽拭泪水——她分明觉察了神女偶像的可悲性。人们离去后,她继续苦苦思索:那么多女人总是通过苦守贞洁来追求一种道德价值的实现,她们热衷于把美丽的梦想安排在一条可怕道路的尽头。她们的悲惨充斥着社会生活和神话故事,以致悲剧“代代相传”,被铸造成道德楷模,被铺设成文化传统。多么可悲。“但是,心/真能变成石头吗?”这是困惑,更是质疑:那神女,那许多的妇女,本来有着鲜活的生命和正常的需求,怎么能甘心变成石头呢?她们为着一个没有价值的期待,错过许多俯拾即是、本该属于自己的幸福机遇。多么荒谬。下文的“金光菊”和“女贞子”是巫峡中的常见植物,它们聚凑成迎船而来的“洪流”。

它们生机蓬勃,自由活泼,体现着生命属于自己,应由自己支配的哲理,启发人们抛弃那为“规范”而生活的旧的伦理枷锁。最后两句,指出“神女”们为了一种道德虚荣,在寂寞痛苦中挣扎,甘做一个毫无意义的展览品,实在不值得,不如步入世俗生活,向心爱的人倾诉心声,宣泄委屈,这才是幸福。诗人吟咏至此,已把贞节观这副压抑妇女几千年的沉重的十字架彻底掀翻、打碎,收到铲除梦魇、大快人心的效果。《神女峰》的艺术特色首先表现在观察角度的新奇和剪裁生活的精当。对于一个困扰人们几千年的老问题,诗人让一个自然奇景和文化胜迹来承载,可谓独具法眼、另辟蹊径。而问题的展现,又是凭借游船上一个刹那间的生活片段。诗人一按灵感快门,便摄取了巨大的时空,使一瞬间的情景,回荡着一串千年浩叹,映照出旧道德的黯淡与新道德的闪光。《神女峰》作为一首优秀的诗歌,无论在诗歌艺术性方面还是在主题意义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第三篇:北岛、顾城、舒婷诗歌的异同

北岛、舒婷、顾城诗歌的异同

异:

一、诗歌思想内容的侧重点

1.北岛,原名赵振开,他是中国朦胧诗的领袖,曾提出过“文革”后一代知识青年的灵魂的最强音。

北岛的诗,最突出的是表达一种怀疑和否定精神,对虚幻的期许、选择的犹豫和对缺乏人性内容的苟且生活的坚持拒绝。人们看到的是一个内心充满痛苦和不安、热血激昂、具有社会责任感和历史感,正在努力摆脱黑暗,四处寻找光明的青年形象。而对中国70年代“文革”前后纷乱荒诞的社会现实,他有时感到苦闷和迷茫,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是命运之神的安排,一切都是过眼烟云,飘渺,无痕迹。对现实的不满,使他发出了充满激愤唾弃和理想追寻的呐喊:“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此中包含的情感,展现了当代中国历史“转折”期觉醒者的内心冲突和理想精神,这种在批判、否定中的寻找个体和民族再生之路的英雄式悲壮情感,在“文革”结束之后的许多读者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北岛90年代以后的诗,技艺更圆熟,声音更内敛,是他独自的低语,有时似自己对镜交谈。寂静与孤独时而对他构成威胁和敌意,时而引起他对往昔自我的反讽与自省。这些诗有着佯装的平静和易碎的紧张,随时准备像火山爆发。他的诗,有时候像“匕首投枪”,有时候像喷吐出的郁怒的火焰,他对于历史废墟的哀叹,对于自由的风的歌唱,对真诚的渴望,构筑起一个正义和人性的情感世界。

2.顾城,是我国新时期诗派的代表人物。

顾城的诗现实意味比较浓,富有哲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黑夜和光明分别是专制、压抑和人道、人性两种生存状态的总体特征。“黑夜”作为一个时代典型的暗喻,笼罩着一代青年对往事的记忆,历史的苦难给个体带来深重的伤害。但是黑暗并不意味着沉沦和深渊,相反,正是黑暗使一代人产生更强烈的寻找光明的愿望和毅力,它释放出巨大的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精神力量。

3.舒婷,是“新诗潮”的代表人物之一,成了当时诗坛上崛起的朦胧诗派的领军人物。

舒婷的诗多抒发她自己对情感、对人生哲理的独特感悟和经验,能够把个人丰富复杂的内心世界的揭示和对自我情感的抒发,与对社会现实的关怀和感知结合起来,她是“以自己的感悟方式,在个人青春的失落中感应民族的命运,在自己不甘沉沦的追求中寄寓一代人的精神探求。把个人的复杂感情和内心隐秘加以展示,并借以建立通向世界,通往人的心灵的出点和通道。”舒婷的诗歌怨而不怒、哀而不伤,如 “一只小船/不知什么缘故/倾斜地搁浅在/荒凉的礁岸上”、“ 满潮的海面/只在离它几米的地方/波浪喘息着”(《船》),一只小船,所渴望、乞盼的无非就是能在海里畅游。但它,却只能在离海仅咫尺距离之间,静静地看着海面的波浪起伏。对一只小船来说,纵使它的心有多大,渴望有多么急切,这咫尺的距离也都是永恒的。而它所能做的,只有乞盼、只有煎熬而已。舒婷将自己比作搁浅在岸的“小船”,抒发了自己回城后,工作无着落时被搁浅船的感觉和向往着融入那波涛汹涌的大海。

二、艺术表现方式

1.北岛善于用鲜明、独特和坚实的意象,并且通过意象之间的拼接跳跃和组合营造出复杂的富有张力的意象结构,表达作者丰富的思想情感,整体上带有否定色彩和批判意味,在价值内涵上处于对立的位置。

北岛诗的意象的象征指向明确,形成可以作明确意义归纳的象征符号体系。他以鸽子、五色花、星星、山谷、天空、浪花等,来暗示一种人性的、值得加以争取的理想生活,以夜、乌鸦、栅栏、网、深渊、残垣等,作为对人的合理生活进行分割、阻滞、破坏的力量的象征。如“沉重的影子像道路/穿过整个国土”“在父辈们肖像的广阔背景上/蝙蝠划出的圆弧,和黄昏/一起消失”(《同谋》),“烟囱喷吐着灰烬般的人群”“消失的钟声/结成蛛网,在裂缝的柱子里/扩散成一圈圈的年轮”(《古寺》),“网”(《生活》)。

2.顾城重视感觉,想象独特,意象叠加。

顾城善于发现和创造出人意料的意象,并加以巧妙地组合,使普通事物呈现出种种奇异的色彩。如他的《小巷》,“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我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一个平凡习见的事物在他的笔下,具有了丰富、深长的象征意义,而《弧线》则表现出他对意象和感觉的捕捉、表现和组合才能,“鸟儿在疾风中/迅速转向/少年去捡拾/一枚分币//葡萄藤因幻想/而延伸的触丝//海浪因退缩/而耸起的背脊”。

3.舒婷善于从具体的事物出发,运用想象、联想和意象的拼接和组合,表达多层次的丰富意蕴。

舒婷的诗,采用了内心独白的抒情方式,便于坦诚、开朗地直抒诗人的心灵世界,同时,以整体象征的手法构造意象,使得哲理性很强的思想、意念得以在亲切可感的形象中生发、诗化,因而她富于理性气质的诗却使人感觉不到任何说教意味,而只是被其中丰美动人的形象所征服。如《神女峰》通过对人们习见的风景开掘出独特的思想内涵,表达了诗人对女性独立价值被漠视的不满和愤慨,而这种情感,又是通过“金光菊”“女贞子”等被诗人赋予新意的物象的拟人化使用来表达的,“沿着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正煽动新的背叛”。舒婷以其独特的女性视角、细腻的女性情怀将朦胧诗的核心思想:对人的自我价值的重新确认展示得更加真切。对人的自我价值和尊严的肯定,对人格独立和人生理想的张扬,是她诗歌的核心,如《神女峰》“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她告示人们:与其成为望夫石,等待没有结果的爱情,不如追求现实的幸福。

三、话语风格

1.北岛的诗歌史典型的男人的诗歌,他诗歌的主调是冷峻、凝重、悲壮。语言富有质感,铿锵有力,在色调和情绪上偏向暗冷,形成冷峻傲岸的诗歌风格。

北岛绝不回避现实的丑恶、黑暗和荒谬,对于现实的险恶有着足够的警觉,对现实进行无情的指控和揭露。《回答》是那时期最有个性的时代的强音,是从迷惘到觉醒的一带青年对现实的严肃回答,其中表达了一个时代觉醒者和叛逆者决绝的叛逆姿态。“我——不——相——信”,这是文革后当代诗歌中出现的第一声对强权的叛逆的呐喊,表达了作者强烈的理性批判精神和反叛精神。“第一千零一名”挑战者正是诗人勇于承担、勇于牺牲的悲剧英雄形象。诗的最后“新的转机”“闪闪星斗”表达了对真理对未来的坚定信念,此诗通过暗示、比喻,表达了诗人的郁愤、忧患意识以及抗争精神,使全诗具有一种深沉、冷峻、凝重的独特风貌。

2.顾城多以大自然和儿童世界为描写对象,营造唯美、纯真的童话世界,语言清新,被称为“儿童诗人”。

顾城的诗以跳跃的短句、迷离的色彩、喃喃自语的独白,营造一个远离尘世的童话世界。甚至为了保持这个童话王国的纯粹,他拒绝长大,反之,大自然的任何细水波动却能触动诗人纤弱敏感的心灵,“所有的花都唾去/风一点点走近篱笆”(《风偷去了我们的浆》),诗人用他的整个心灵和感官融入其间,体会着自然一切,并为之心醉神迷。顾城认为“诗是理想之树上,闪耀的雨滴”,他要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天国的门”,去表现“纯净的美”。这追求在未经涉世的孩子的眼中和未经人类涉足的大自然中流露出来。《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采用儿童视角,在儿童的理想里改造着成人世界。顾城此诗里的孩童形象如清新的风,敲击着成人世界的污尘。他在用稚气的理想拯救天地,他要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悲凉又崇高,非常圣洁。这很有力量,一语洞悉了大世界的斑驳。而用孩子般的梦想,诉说这一切更具震撼,比成人的呐喊更振耳发聩。顾城在执著的画着“笨拙的自由”,他让小河快乐,让“长满淡淡的茸毛的丘陵相爱”,让“每一阵静静的春天的激动/都成为一朵小花的生日”,他没有诅咒黑暗,而是把自由和光明搬进诗中,就像一场暴风雨后,一切都非常平静,世间甚至没有一星尘埃飘动,受了洗礼般,世界变得干净,心也不染风尘。

3.舒婷的诗歌是典型的女人的诗歌,形成了特殊的话语风格:细腻、柔婉、典雅。与之比较,北岛的风格过于冷峻,顾城的风格过于纯净。

舒婷的很多诗篇着重以真诚、缠绵、婉丽而柔美的情感,表现人间的理解、友爱、亲情《啊,母亲》表现的是对母亲“甜柔深谧的怀念”,是一种绝望的至爱至痛。《自画像》与《会唱歌的鸢尾花》所吐露的又是女性在内心深处细腻、深婉的动人情感。舒婷的爱情诗总有一个道不清说不明但却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故事。究竟发生了什么?它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巨大空间,令人心驰神往。如《四月的黄昏》:“四月的黄昏里流曳着一组组绿色的旋律/在峡谷低回/在天空游移/要是灵魂里溢满了回响/又何必苦苦寻觅/要歌唱你就歌唱吧,但请/轻轻,轻轻,湿柔地/四月的黄昏/好象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也许有一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也许有一次热恋/永不能相许”。诗中显然是一个过去了的爱情故事的演绎,尽管仅有着淡淡的影子。一份简单而永恒、古朴而新鲜的心灵契合之美;是爱而不得其所爱,又不能忘其所爱的最美妙的音符。

同:

北岛、顾城、舒婷在诗作中以现实意识思考人的本质,肯定人的自我价值和尊严,注重创作主体内心情感的抒发,在艺术上大量运用隐喻、暗示、通感等手法,丰富了诗的内涵,增强了诗歌的想象空间。诗歌创作开创了一个新的诗歌时代,“这类新诗的主要特征,还是真实―一由客体的真实,趋向主体的真实,由被动的反映,倾向主动的创造。从根本上说,它不是朦胧.而是一种审美意识的苏醒,一些领域正在逐渐清晰起来。”“他们带着强烈的创造愿望,表现着新一代的需要和理想”。他们成了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时代精神的代言人。这种“时代精神”恰恰是与主流精神话语相对立的,它不是冠冕堂皇的官方话语,不是主流意识形态的虚构和硬性规定,它来自于民间,来自于知识分子心中被压抑了许久的最真实的声音,他们的诗拒绝图解政治概念,拒绝为迎合主流和传统而同声歌唱,他们是叛逆者,他们的声音在当时显得如此的不和谐,甚至是刺耳的北岛、顾城、舒婷在文化的废墟上做出的文化反抗的努力至今令我们深思,他们最终使诗歌走向了不同于传统的一途,他们让诗歌以另一种形式在中华大地上产生了震撼。

第四篇:舒婷诗《赠别》与《墙》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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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应当有

许多停靠站

我但愿每一个站台

都有一盏雾中的灯

虽然再没有人用肩膀

挡住呼啸的风

以冻僵的手指

为我掖好白色的围巾

但愿灯象今夜一样亮着吧

即使冰雪封住了

每一条道路

仍有向远方出发的人

我们注定还要失落

无数白天和黑夜

我只请求留给我

一个宁静的早晨

皱巴巴的手帕

铺在潮湿的长凳

你翻开蓝色的笔记

芒果树下有隔夜的雨声

写下两行诗你就走吧

我记住了

写在湖边的小路上

你的足印和身影

要是没有离别和重逢

要是不敢承担欢愉与悲痛

灵魂有什么意义

还叫什么人生

舒婷的诗,构思新颖,富有浓郁的抒情色彩;语言精美,具有鲜明的个人风格。舒婷长于自我情感律动的内省、在把捉复杂细致的情感体验方面特别表现出女性独有 的敏感。情感的复杂、丰富性常常通过假设、让步等特殊句式表现得曲折尽致。舒婷又能在一些常常被人们漠视的常规现象中发现尖锐深刻的诗化哲理(《神女峰》、《惠安女子》),并把这种发现写得既富有思辩力量,又楚楚动人。这首《赠别》虽然是一首爱情诗,但是最后一节也写出了一些人生哲理。

舒婷的诗,有明丽隽美的意象,缜密流畅的思维逻辑,从这方面说,她的诗并不“朦胧”。只是多数诗的手法采用隐喻、局部或整体象征,很少以直抒告白的方式,表达的意象有一定的多义性。

赏析舒婷的朦胧诗《墙》

原文:

我无法反抗墙, 只有反抗的愿望。 我是什么? 它是什么?很可能 它是我渐渐老化的皮肤, 既感觉不到雨寒风霜, 也接受不了米兰的芬芳。 还有可能

我只是株车前草,

装饰性地寄生在它的泥缝里, 我偶然,它必然。 夜晚,墙活动起来, 伸出柔软的伪足, 挤压我,勒索我,

人我适应各种各样的形状。 我惊恐地逃到大街上, 发现相同的恶梦, 挂在每一个人的脚后跟。 一道道畏缩的目光 一堵堵冰冷的墙。 呵,我明白了, 我首先必须反抗的是: 我对墙的妥协,

和对这个世界的不安全感。

赏析舒婷的朦胧诗《墙》:意象诗往往具有哲理美,因为象征手法能加强诗的理性力量。化抽象为具象,正是抽象诗大显神通的地方。“墙”是僵化了的艺术传统的象征。钱钟书说:“传统不肯

变,因此惰性形成习惯,习惯升为规律,把常然当作当然和必然”。诗人说“我无法反抗墙,只有反抗的愿望”,正说出她对传统的不满。

“我是什么?它是什么?”这是万古常新的问题,诗人的回答也只能是哲学范畴“我偶然,它必然”。必然存在于偶然之中。对于文学新人,传统之墙乃是渐渐老化的皮肤,文学新人只是在泥缝里寄生的小草,这就是反抗意识萌芽的契机。

于是,恶梦出现了——一个适应传统的梦。那是心理上的阴影,像影子一样“挂在每一个人的脚后跟”。是的传统影响着每一个人,你适应它,就只能射出畏缩的目光;你坚持它,捍卫它,就成为“冰冷的墙”。

梦中有真理。诗人说“我明白了”。她应该首先战胜自己:克服妥协心理,克服恐惧心理。这样,非但不会为传统的墙所围困,而且还可能由冲破传统而改造传统,由脱离传统而丰富传统。

新诗潮力求摆脱新诗的政治抒情传统。内容上,由强调“大我”到重视“小我”;在形式上,由形象化转化为意象化,趋向于理念和感知的变形。。其特点,尊重自我

的身世感受,着重表现富于“主体性”的人格形象。客观上,它确实表现出解放思想带来的心灵复苏,以及在新时期一代人的自觉。这种新的文艺风气,无疑是对传 统的有力冲击。

舒婷

原名龚佩瑜,福建泉州人。出生于1952年。中学毕业后,到上杭县农村劳动。1971年开始诗歌创作,1972年调到厦门进入工厂、做过泥水工、浆沙场、挡车 工、统计员、焊锡工等。1979年发表处女作《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一诗,引起注目,获1970—1980年全国中青年诗人优秀新诗奖。1980年调到 福建省文联从事专业创作。1982年出版第一部诗集《双桅船》,其中不少诗篇得到读者喜爱。她的诗真挚、柔婉、朦胧,以曲折的方式表现对人生的思考和探 索,曾被称为“崛起的诗群”中的代表,因而引起争论。主要著作有《双桅船》(诗集,1982)、《舒婷顾城抒情诗选》(合著,1982)、《会唱歌的鸢星 花》(诗集,1986)等

第五篇:舒婷诗歌中的女性自我

浅论舒婷诗歌中的女性意识

【摘 要】 作为朦胧诗派的主将和当代诗坛的代表性人物,舒婷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笔触,敏感而鲜明地记录了处于文化转型期的中国大陆女性最内在的精神流向,对爱情的表现温馨而柔婉,对友情的吟咏真挚而睿智,对祖国和民族命运的思考深沉而浓郁,传达了女性的觉醒意识以及女性对平等独立价值观的认知,丰富和完善了新时期女性的社会角色,从而成为中国当代文坛独具特色的"这一个".舒婷诗歌中的自我形象不仅标志着“人”的复归和“女性”的觉醒,同时承载着丰富的传统文化心理和家庭道德伦理观念。她的具有东方色彩的女性书写,是当代中国女性主义诗歌的发端。 【关键词】 舒婷 诗歌 女性意识

作为朦胧诗派的主将和当代诗坛的代表性人物,舒婷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细腻的笔触,敏感而鲜明地记录了处于文化转型期的中国大陆女性最内在的精神流向,对爱情的表现温馨而柔婉,对友情的吟咏真挚而睿智,对祖国和民族命运的思考深沉而浓郁,传达了女性的觉醒意识以及女性对平等独立价值观的认知,丰富和完善了新时期女性的社会角色,从而成为中国当代文坛独具特色的"这一个".她的被认可,或许正由于她是朦胧诗人中最早关注个人内心情感的女性诗人。如果说北岛是作为一位觉醒者(新的英雄)用“以恶抗恶”的方式来反抗那个旧有的英雄神话,体现了社会批判的理性主义精神,舒婷的意义则是以一个被当代新诗史长期有意忽略和回避的“自我”形象,来反叛那个“大我”、“非我”的世界。她说:“我通过我自己深深意识到:今天,人民迫切需要尊重、信任和温暖。我愿意尽可能地用诗来表现我对于‘人’的一种关切。”“许多年来,我们把时代和人民供在遥不可及的圣殿。事实上,在城市上空参差的鱼骨天线,在乡间小路吱吱响的小扁担,不也是这个时代的两个侧面吗?人民不也是我、你、他?”[1] 可以说,通过“我自己”来感应世界,表现“人”,是舒婷的诗最突出的特点。她使“人”脱离那些长久以来被人为地强加在身上的种种光环或桎梏,呼唤人与人的理解,不独表现祖国之爱、人民之爱和生活之爱,也表现父母之爱、朋友之爱、恋人之爱。她的作品所表现的“自我”及“爱”的主题,既承接着“五四”以来“人的文学”的传统,又具有新时代鲜明的精神特征。她以真实的“我自己”作为诗歌的表现对象,着眼于自我复杂的内心世界的刻画,既有那勇敢追求理想的“沸腾的我”、“深思的我”,也有忧伤地抒发内心苦闷的生活中“迷茫的我”。她的诗里,“小我”与“大我”并不是对立的,恰恰相反,表现个人(自我)“沉迷的痛苦”、“苏醒的欢欣”与表现时代的“不可抗拒的召唤”,在作品中达致了有机的统一。这种新的女性自我的出现,使舒婷诗歌既和以往的“情诗”绝然不同,又与作为反叛众人一腔的“战歌”、“赞歌”而爆发的“另一种战歌”(即“朦胧诗”)有所偏离,内涵繁复、深厚,不独探寻着“人”的归来,而且预示了“女性”的苏醒。就在这一支支新的“人之歌”、“女性之歌”中,舒婷以女性之躯对于传统文化心理和家庭道德伦理的承担,在“政统”与“道统”的狭缝中挥舞一张花手帕,柔弱而又坚强,展现了女性温柔生命中最令人惊悸的“绚丽的美”。

一、“人”的复归

舒婷诗中的“人”,已不单单是新旧“战歌”中的“政治的人”或“大我”,而是一个生活中的女性,一个真实的“我自己”。她诗中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既是“与风雪搏斗”的“一代人”的画像,又是一个温柔、忧伤,需要母亲与恋人安抚的女性。诗人一方面勇敢地“要求真理”,另一方面也“不掩饰我的软弱”: 我钉在

我的诗歌的十字架上 为了完成一篇寓言

为了服从一个理想 天空、河流与山峦 选择了我,要我承担 我所不能胜任的牺牲 于是,我把心 高高举在手中„„

可是我累了,妈妈 把你的手

搁在我燃烧的额上

——《在诗歌的十字架上》

她喊出了“一代人的呼声”:“我是你的十亿分之一,/是你九百六十万平方的总和;”(《祖国呵,我亲爱的祖国》)“我绝不申诉/我个人的不幸/错过的青春,/变形的灵魂,/无数失眠之夜/留下来痛苦的回忆。/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我打碎了一层层枷锁;/心中只剩下 一片触目的废墟„„ 但是,我站起来了, 站在广阔的地平线上, 再没有人,没有任何手段 能把我重新推下去。”(《一代人的呼声》)但并不在火热的呼声中消抹去自我,她写友谊和亲情、爱情,写日常生活里的别离与悲欢,在坚强、冷峻之外显出“别一种”的温婉亲切,丰富和拓展了当代新诗里的自我形象。《自画像》中,她写道: 她是他的小阴谋家。 祈求回答,她一言不发, 需要沉默时她却笑呀闹呀 叫人头晕眼花。 她破坏平衡, 她轻视概念, 她像任性的小林妖, 以怪诞的舞步绕着他。

而在《女朋友的双人房》、《天职》等诗里,她写家居日子中女性的忙碌和满足,写极其平常的家庭生活中的“我”:“孩子的眼泪是珍珠的锁链/丈夫的颜色是星云图/家是一个可以挂长途电话的号码/无论心里怎样空旷寂寞/女人的日子总是忙忙碌碌∥一间小屋/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位英国女作家/为女人们不断修改的吁天录”(《女朋友的双人房·三》);“顺路去黄家渡市场/买两斤鸡蛋半个西瓜/恨菜贩子不肯杀价/趁其不备抓了两根葱/某一天我自觉/履行联合国秘书长的职责/为世界和平操心个不停/也没忘了/给儿子做碗葱花鸡蛋汤”(《天职》)。这样的自我形象,已绝然不同于以前的那个“大我”,虽然还不能说这个“自我”已经趋近了“人”,但至少是对于“政治的人”、“单一的人”的一种背离。对“人”的关切与对“爱”的呼唤,使舒婷的诗具有一种人道主义的色彩,那种刚强而又感伤的气质,构成了她诗歌中严酷的理性与浪漫的情感之间特有的矛盾和平衡:“要有坚实的肩膀,/能靠上疲惫的头;/需要有一双手,/来支持最沉重的时刻。/尽管明白,/生命应当完全献出去,/留多少给自己,/就有多少忧愁。”(《中秋夜》)舒婷正是这样面对自己和承担自己,在多重“自我”的相互冲突中继续着她对于“人”的追寻。

二、女性意识的觉醒

舒婷的爱情诗突破了“文革”时期文学的禁区,体现了她对完美爱情大胆而热烈的追求。对女性独立人格和命运的关注,使舒婷的诗歌洋溢着鲜明的女性意识,成为中国诗坛的一道奇特景观。她的爱情诗总体上有三个层次:一是纯然抒写甜蜜而缠绵的“爱的忧伤”(如《赠》、《四月的黄昏》、《雨别》、《无题》等);二是借“爱”和“友谊”反映社会生活和同时代人的理性思索(如《也许?》、《岛的梦》、《这也是一切》、《?。!》、《赠别》、《路遇》等);三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如《致橡树》、《神女峰》等)。《致橡树》是舒婷爱情诗的代表作,诗中所抒发的对于独立人格与平等观念的呼唤,可视为现代女性的爱情宣言: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纯的歌曲

也不只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 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诗中的“我”既不愿作附属、陪衬,也不愿作袒护与滋润男性的日光、春雨,而是要作为平等的、并肩站立的“另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不独是对传统的“夫贵妻荣”、“夫唱妇随”观念的反拨,同时也是对于那种极端主义的“女权”意识(认为女性应凌驾于男性之上并提出所谓的“性别政治”、“性别战争”、“性别反殖民”等)的警惕。鲁迅先生曾说女人的天性中有“母性”,有“女儿性”,而无“妻性”;[2](P531)并呼吁道:“我是一个可怜的中国人。爱情!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中国的男女大抵一对或一群—一男多女——的住着,不知道有谁知道。„„我们还要叫出没有爱的悲哀,叫出无所可爱的悲哀。”[2](P321~323)舒婷的诗行,当可理解为对“人的儿女”爱之觉醒的呼唤:“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蔼、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深入分析,这首诗体现了三个层次的女性意识:自我觉醒、自我审视、自我超越,是时代与经历孕育诗人诗歌女性意识的主旋律.诗歌中的女性意识是对传统女性文学中的女性意识的传承,人格独立是当代女性文学回归这种女性意识的表现.

在《秋夜送友》、《小渔村的童话》、《双桅船》等诗中,诗人也表达了“我常愿自己像/南来北去的飞鸿/将道路铺在苍茫的天空/不学那顾影自恋的鹦鹉/朝朝暮暮离不开金丝笼”的自我期许,渴望着“我们”共同来完成“那首诗”。诗人思辨道:“是一场风暴、一盏灯/把我们联系在一起/是一场风暴、另一盏灯/使我们再分东西/不怕天涯海角/岂在朝朝夕夕/你在我的航程上/我在你的视线里”——这里,有对于传统女性的狭小天地的拒绝,有对于历史及惯性的反思,更有对各自选择的尊重和基于相互尊重的未来的确信。这种对于女性独立人格的省视与追求,强调“平等”的观念,强调女性的自我意识,其实就是对于“没有爱”和“无所可爱”之历史的反抗,它使舒婷的诗有别于同时代其他女诗人的“男性化”作品而以一种温婉细腻的抒情风格,标尺着中国现代诗中女性意识觉醒——“人”的觉醒——的新里程。近30年来中国的女性文学,大致呈现为“服饰——欲望——肉身”三个进程,而每个进程又各各展现出互不认同、辩证反思的阶梯性色彩。(1)服饰阶段:政治斗争的工具与装饰——(以男性为主体的)爱与婚姻的配合物和润滑剂——伦理道德的附属品或辣味调料。(2)欲望阶段:“女性之灵”的黑色臆想——放纵声色的肉体狂欢。(3)肉身阶段:性别角色(类)的本位意识——女性个我的生存之思。虽然还不能说这期间中国的女性文学、女性诗歌已经取得了辉煌的成就,但在上个世纪最后30年文学历史发展的一个个浪谷间,却可发现中国女性在恒久压抑下所透出的一阵又一阵闪电,相信每一个敏感的人都清楚这些闪电意味着什么。从政治的附属(样板戏及战歌、颂歌)到对婚爱、伦理的依附,这不仅是女性自我寻找的最初阶段,同时也是文学、诗歌在转折时期审视自身的一个必经阶段,这是离心运动中的一个停顿、一次休憩;而女性诗歌之旅中的“黑夜意识”与“黑色沙漠”,可以说是一次最深邃辽远的性别冥想,体现出一种女性意义上的形而上玄思与“女性之灵”失落的深层忧虑——只可惜这种灵的探求很快被20世纪90年代铺天盖地的肉色潮水所覆盖;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与整个社会对后现代主义思潮的审慎反思相连,女性诗歌也在欲望之海的涌动中拨云见日,重新踏上自我寻找之途。这种新的寻找,首先表现为对于女性角色“类性”的寻找,继而是对具体的女性“个我”生存境遇的叙写与反思。应该说,这两种寻找其实是相互包容、彼此渗透的,“类”从“个”里去发现,“个”由“类”中去深味,最终都指向了“女性”——“人”的生存。而舒婷20世纪七八十年代对于女性灵与肉、族(“一代人”)与别(女性个体)的诗歌书写,正是这两种寻找的发端。

三、道德承诺与伦理依附

当然,舒婷诗中的女性意识,并没有超出广泛的中国传统道德伦理范畴,这是即使在“朦胧诗”备受诟病的时期她的作品也仍然赢得广泛赞许的深层原因。值得注意的是,舒婷的诗歌不同于冰心女士的“母亲呵!/天上的风雨来了,/鸟儿躲到他的巢里;/心中的风雨来了,/我只躲到你的怀里”(《繁星·一五九》),其道德承诺与伦理依附不是建立在“超人”的“爱的哲学”之上,而是包含了更多的社会理想与现实内容。仔细考察,舒婷诗歌之所以获得中国读者的普遍称誉,并不是因由某些批评者所说的“撒娇美学”,[4](P102)而主要基于以下三方面因素的成功调和: 其一,“出”与“入”。舒婷写有不少歌咏祖国、反思现实的诗篇,其中对于历史苦难的思辨并不是要走向偏激的否定或悲观的“离去”,而是转向于真实的面对和乐观的劝谕,忧愤而又热诚,表现了炽热的爱国情愫及勇于承担责任的中国式“入世”思想。典型的作品如《献给我的同代人》、《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一代人的呼声》、《在诗歌的十字架上》、《会唱歌的鸢尾花》及《也许?》、《这也是一切》等诗,欲扬先抑,似“遁”实“即”,“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在追求祖国母亲的富饶、荣光、自由及“天空的纯洁和道路的正直”上,在“要求真理”的信念上取得认同和统一,悲观的怀疑最终归结于对于责任的担负:“一切的现在都孕育着未来,/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希望,而且为它斗争,/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这也是一切》)。

其二,“叛逆”与“忠贞”。爱情诗在舒婷的创作中占有很大的比重,这些诗歌在歌颂新的婚姻爱情、批判传统女性观的同时,却又执着的恪守中国家庭伦常,虽反叛然又“不逾矩”,其“美丽的忧伤”实与中国传统文学中温婉的“闺怨”有相通之处。《神女峰》的名句“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背叛的是古代的“烈女”、“贞女/节女”观,但渴望着的仍是“人间天上,代代相传”的“人间月明”,这种“美丽的梦”对于一般意义(一般情势)上“贞节”来说,并非很是“违拗”。而《惠安女子》中那个“天生不爱倾诉苦难”、“把头巾一角轻轻咬在嘴里”忧伤地站在海天之间,在封面和插图中成为风景、成为传奇的女子,与《天职》、《女朋友的双人房》里的妻子、母亲,实并无多大的不同。《女朋友的双人房·三》接着唱道:“我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女奴/孩子是怀中的花束/丈夫是暖和舒适的旧衣服/家是炊具、棒针、拖把/和四堵挡风的墙/家是感情的银行/有时投入有时支出∥小屋/自己的小屋/日夜梦想/终于成形为我们的/方格窗棂/分行建筑”。应该说,舒婷爱情诗中伦理女性与后来的“女性诗人”(乃至“下半身”诗人)笔下的性别女性,是绝然不同的两个概念,正是因为她的女性形象仍然带有“女为知己者容”的娴静、坚贞、忍韧、贤惠的东方色彩,她创造的“美丽的梦”才会引起世人的共鸣与婉叹。

其三,“情感”与“理性”。从气质上说,舒婷是一位浪漫主义诗人,但理性成分的加入使得她的诗体现出一种对于情感的“控制”与“警惕”,她有意识地“封闭”自己的情感闸门,使“感情的引领”因为要服膺于“思想的加减乘除”①而呈现出婉曲、深致的特质。特别值得提及的是,在舒婷的创作中,除了矛盾意象的选择与蒙太奇画面的快速转换外,她还大量借助其特有的假设、让步、转折句型来表达自己委婉曲折的情思,使作品的情思流向起伏曲折,意境繁复幽深。比如前引诗行中的“与其„„不如„„„”、“如果(假如)„„”、“想(愿)„„然而„„”、“尽管„„”、“可是„„”等句式,又如:“纵然呼唤能够穿透黄土,/我怎敢惊动你的安眠?∥我还不敢这样陈列爱的礼品,/虽然我写了许多支歌/给花、给海、给黎明。”(《呵,母亲》)“即使月儿肯收容你的背叛/犹有寂寞伴你千年”(《奔月》)“我献出了/我的忧伤的花朵/尽管它被轻蔑,踩成一片泥泞/我献出了/我最初的天真/虽然它被亵渎,罩着怀疑的阴云”(《在诗歌的十字架上》)“如果你是火/我愿是炭/想这样安慰你/然而我不敢∥„„如果你是树/我就是土壤/想这样提醒你/然而我不敢”(《赠》)“要是灵魂里溢满了回响/又何必苦苦寻觅/要歌唱你就歌唱吧,但请/轻轻,轻轻,温柔地∥„„也许有一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也许有一次热恋/而不能相许/要哭泣你就哭泣吧,让泪水/流啊,流啊,默默地”(《四月的黄昏》)„„舒婷的一些名作如《致橡树》、《也许?》、《?。!》等,甚至通篇都由这样的假设、让步、转折句型生发延展而成,表现出诗人情感流泻与理性思索在升腾转和中的细腻绵密与峰回路转,不独增加了“迷惘的我”、“深思的我”、“沸腾的我”在“人”的发现中所具有的道德伦理深度,也为艺术创造过程中的“形式带动内容,感情引发思想”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

在中国新时期女性文学的发展史上,舒婷已留下了宝贵的脚印。一般来说,男性诗人对自己的性别角色远不如女性诗人敏感,男性诗人,尤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们写起诗来很自然地是着眼于包括女性在内的整个人类。真正成熟的女性诗人亦应如此,她们应该有鲜明的女性角色意识,但又要超越这种意识。只有当她们也像伟大的男性那样,不仅是着眼于性别,而且是着眼于全人类而讲话的时候,她们才取得了真正意义上与男性诗人平等对话的资格,才在写作上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性解放。换句话说,真正女性诗歌所提供的都应是女性自身的和人类的双重信息,女性诗歌既是女性的,更是人类的。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舒婷的优秀诗篇是做到了这点的。

[参考文献]

[1]舒 婷.人啊,理解我吧[J].诗刊,1980,(10);和读者朋友说几句话[J].飞天,1981,(6). [2]鲁 迅.鲁迅全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3]鲁 迅.鲁迅全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 [4]基 甫.世纪末诗歌的“口香糖”———舒婷批判[A].伊沙、张闳.十诗人批判书[C].长春:时代文艺出版,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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