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雀记》

2024-05-16

《黄雀记》(精选八篇)

《黄雀记》 篇1

一、苏童式的人物宿命悲剧

《黄雀记》中, 苏童运用香椿树街的一个强奸故事, 勾勒出复杂的社会现实, 并揭示人受到命运的束缚之后导致人性扭曲的悲剧。香椿树街背景, 青春的莽撞与心灵赎罪的牢笼, 都是年轻人命中注定的劫数, 人在自己制造的困境中无法自拔。苏童总是将人的生存价值包含在无法克服的困境之中, 他用反复出现的意象和典型复杂的人物形象表达出自己对当下社会现实的清醒认识。《黄雀记》中有作者对悲剧宿命的思考, 也有对香椿树街青年人成长过程中的灵魂到底何处皈依的疑问, 还有苏童最新对生存和死亡问题的思索。

《黄雀记》中真正的强奸犯柳生逍遥法外, 柳生和保润都爱着白小姐, 却因为这场强奸案和错误的惩罚, 使三个人的关系异常复杂。十年之后再次相遇, 白小姐“分不清保润和柳生是朋友还是敌人, 或者干脆是同伙”3, 她自己与保润则一直处于紧张、尴尬甚至微妙的状态。这是一种现实人际关系的紊乱, 也是人物之间精神关系的扭曲。深刻地揭示了在阴冷社会的压抑下, 人的内心精神也糜烂、腥臭的悲剧, 同时这也是这些人永远无法逃脱的悲剧命运。

“香椿树街的少年们之所以热衷于暴力行为, 是因为他们生长在阴暗死寂的环境中, 这样的生活压抑着他们的心灵, 使他们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 于是他们便以暴力来打破这种死寂。”4《黄雀记》中几个主要的人物, 都是由于社会现实的压迫和自身性格的扭曲, 最终走向悲剧的结局。这份由性欲而引发的罪孽, 在社会的黑暗中被暂时掩盖, 但却一直在这三个青年人的心里发酵着, 越来越沉重。

(一) 复仇的火焰

保润是典型的香椿树街少年。高承新认为, “苏童笔下的少年迷恋暴力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通常处于一个‘无母’又有一个‘不像父亲的父亲’孤独境遇, 他们的欲求往往被漠视, 正常的欲求得不到满足后便以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保润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备受压抑。保润就处于这样一种孤独境遇中, 母亲最后抛家弃子进城了, 父亲在自己入狱后凄惨死去。在缺乏关爱的家庭环境长大的保润, 和家人相处中尚保持中立, 如他认为“我爷爷是我爷爷, 我爸是我爸, 我是我, 我不代表任何人”5, 就更不知道如何与人和睦相处了。他的眼神让人觉得是挑衅, 甚至有人把他的眼神比作捆人的绳子。他就是缺乏爱的香椿树街暴力冷酷青年。并未犯罪却锒铛入狱, 他唯一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为了逃避责任却把他当作现成的替罪羊, 保润一时之间陷入了无法自拔的黑暗和深渊。道德和法律在此处遭受困境, 已经无力为无辜的受害者主持公道, 由此保润充满了仇恨和报复之心。对仙女 (白小姐) 的莫名情愫, 柳生的诚恳赎罪行为, 使他暂时没有发作。后来误会仙女已经原谅并喜欢上柳生, 他的仇恨心理爆发了。对仙女的爱绝望之后, 最后的精神栖息处崩塌。

他所承受的一切煎熬屈辱和伤害, 爱的缺席、家园的缺失、生存在世间无法言说的孤独, 都在他心里化成一种极具摧毁力的报复力量。他将自己对这个世界虚无的恐惧和对虚伪世人的所有怨恨, 都发泄在柳生一人身上, 用三刀结束了这一切。让自己由无辜的强奸犯变成真正的杀人犯。他所受的凌辱与伤害越多, 内心就越是阴暗偏执, 想要复仇的心理也越是强烈, 这对他周围的世界的伤害和毁灭就越大。社会黑暗造成了保润的悲惨遭遇, 保润内心的阴暗, 又反过来造成了一出无法挽回的社会悲剧。

(二) 负罪的枷锁

从柳生尾随保润强奸了仙女 (白小姐) , 并把责任推给保润之后, 负罪感一直伴随着他。他是冤案的制造者, 却没有因自己逃脱罪责而感到窃喜, 而是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并为自己曾犯下的错赎罪。所以, 对柳生来说, 对仙女和保润的歉疚是他一生无法逃脱的枷锁。

柳生的逃避和承担都是那么矛盾。两次去监狱看柳生都望而却步, 却照顾保润的祖父的和怀孕的仙女, 这反应了他一直在逃避问题, 总是在侧面为自己折罪。在这场纠缠不清的情仇债务中, 不论是逃避还是自认为承担起责任, 都没有使自己和他人真正找到幸福, 而且在还债中失去了更多。柳生的死亡, 不知是罪有应得, 还是他心里长久负罪感的一种解脱。

社会给了柳生优厚的生活待遇, 却让他时时惶恐不安。在权钱交易盛行的环境中, 金钱买不到心安理得。他这份内心的煎熬, 没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他自己内心里甩不掉保润这个梦魇, 保润的阴影是他内心真正的寄托, 愧疚这已成为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一直在逃避直面保润, 又无法摆脱负罪感, 赎罪是他难逃的宿命。当唯一的精神寄托就只是歉疚时, 柳生已不能再自欺欺人地逃避, 因为无论他是选择承担或者是逃避, 本质上是都是逃避, 都没得选择, 这是人性深层的悲剧。

(三) 永远的逃离

白小姐从小就是孤儿, 只好跟爷爷奶奶住在精神病医院, 没有朋友, 所以养成了她任性乖张的性格。她长得美丽动人, 但这恰恰印证了一句“红颜祸水”的谶语。社会残酷, 让她因为一段被人侮辱的过去, 就再也没有尊严可言, 承担了她任性张狂的后果。她一度企图逃避过去的不堪, 但最终在苦难与挣扎之后只能无奈接受命运的安排。

因为自己不堪回首的历史, 使她在离开家乡之后的生活, 基本上都是在娱乐声色场所沦为男人的玩物。她被生活所迫, 物色各式各样和她命运相同的苦命女子, 来满足郑老板的无耻私欲。意外怀孕, 使她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交易的生活被迫暂停。在受到伤害之后, 她偏激的认为她恨这个世界, 但却不知道恨过之后, 自己应该怎样追寻真正的人生价值。她以自己任性地方式试图对这个世界的正义予以调戏, 并且希望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发展。比如, 年轻时她作伪证把保润送进监狱, 她从不愧悔。十年之后, 面对正义和钱财, 到底如何取舍, 她很迷惑。这是苏童笔下堕落女性的典型, 孤独迷茫, 但是却偏执任性。这也是一曲社会的黑暗欲望和肮脏骚动之下女性命运的悲歌。

二、苏童式的意象隐喻

隐喻在《黄雀记》中就是文中多次出现的许多意象, 都是在为整个故事的主题营造气氛, 影射整个主题或者作者想要表达某种深刻的寓意。苏童善于将自己的故事背景都设置在阴暗神秘的南方。并在这些若即若离的故事背景和可紧可松的人物关系中, 用自己特有的隐喻意象, 表现自己内心所看到的社会黑暗和人性本质。正如葛红兵说的苏童的写作按其特征命名是“意象主义写作”。也正是这些或明或暗的隐喻意象, 使得小说的悲剧气氛更加浓厚。是非恩怨中纠缠不清的人们, 已经丢失了最美好的善良人性而不自知, 却在自己为自己设置的囚笼中苦苦挣扎、无法自拔。《黄雀记》分为三个部分:保润的春天, 柳生的秋天和白小姐的夏天。其实就是隐喻三个人都处在严寒的冬天, 受着身心折磨。

(一) 丢魂——寻求真正的灵魂寄托

祖父为了寻找祖先的魂, 到处挖树, 对外声称是要寻宝。因为祖父的执着挖树, 被人认为是丢魂之后神经错乱。尽管祖父被送去了井亭医院, 他挖树的行为, 却带动了香椿树街的掘金运动。众人挖树其实只是为了那飘忽传言中的巨大利益。祖父的魂丢了, 却似乎寻找着某种失去的精神寄托, 这寄托可能是寻找人真正的“根”, 亦或是看透了生死之后, 想寻求自己灵魂的归宿。柳生、仙女、柳生的姐姐柳娟和陈会计的女儿小美都有丢魂的经历, 香椿树街的人们丢了魂, 慢慢找回的不是真正的精神归宿, 不过是循规蹈矩的固有生活模式, 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井亭医院, 这个反复出现的意象, “营造的是一种潮湿、糜烂、黑暗的气氛”。正如苏童自己在《寻找灯绳》中说的:“一群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南方少年, 不安定的情感因素, 突然降临于黑暗街头的血腥气味, 一些在潮湿空气中发芽溃烂的年轻生命, 一些徘徊在青石板路上的扭曲灵魂”6。在这个连绳子都有灵魂的地方, 正常人却失去了灵魂、没有原则。医院不认真治病, 主张大搞迷信修佛堂, 甚至把特护病房改成了郑老板的娱乐场所。文中多次提到祖父身上的腥臭, 其实是因为他被困在人心阴暗的精神病医院的结果。

(二) 绳子笼子——无法摆脱的宿命束缚

文中大量出现的绳子其实就是困住人自身的枷锁, 当然笼子也就是人无法摆脱的束缚。保润因为捆人, 他承受了十年冤狱。绳子把他和柳生、仙女三个人的命运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保润所做的就是“缚”, 可是花样繁多的绳结, 没有缚住祖父、没有缚住仙女, 唯一缚住的就是自己的命运。一直到出狱之后, 找仙女的所谓“算账”, 不会跳舞了, 他还是只有捆绑这一件事情可做。无法克制的欲望, 无法释怀的冤屈和仇恨, 都是保润无法逃脱的枷锁。

三个青年因为冲动与欲望, 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 无法自拔。仙女和柳生就像当年仙女笼中的两只兔子, 保润就是他们谁也逃不掉的牢笼。不论柳生事业多么成功, 仙女生活多么糜烂, 都与保润有关。对他们来说, 生活的快乐和美好只不过是一场虚构, 从未曾在内心里真正享受到幸福, 领悟到人活着的价值和意义。这三个香椿树街的青年的命运, 一直被理不清的恩怨情仇所包围, 始终无法摆脱命运的束缚。

(三) 讨债——理不清的恩怨情仇

保润为了向仙女讨要那八十块钱的押金, 跟仙女一直纠缠不清。柳生为讨好仙女去向瞿鹰讨债, 却把瞿鹰逼死;去跟庞先生谈判却弄得惨淡收场。故事的叙述中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讨论着谁欠谁的债的问题。真心赎罪的柳生, 莫名报复的保润和一直夹在中间的仙女, 他们之间早已理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

柳生感觉到“白小姐就像一个魅影, 一直在暗中操控着他”7, 他对白小姐的牵挂也早已超越了他强奸的愧疚。他把自己的一生都输在了对白小姐和柳生的歉疚中, 输在了对道义违背的良心煎熬中。保润与白柳二人的债务以报复结局, 白小姐与她生命中的所有男人的债务关系, 以自己身体为代价收场。这场爱恨情仇的交易中, 柳生惨死, 白小姐无辜, 保润再次犯罪, 谁都没有获益, 也许都是有形的金钱债务和无形的情感债务纠缠不清。不管是社会的黑暗还是人心的复杂让这三个香椿树街的年轻人, 无法理解别人, 更无法理解自己。因此才造成了这爱恨交织的情感债务。而这一切, 是他们命运中早已注定的劫数。

三、结语

《黄雀记》的整个故事中, 不论是人物性格成因, 还是随处可见的隐喻暗示, 都是现实的表现, 作者清醒地认识到现实社会黑暗和人性命运的悲剧。作者并没有在小说最后设计一个皆大欢喜结局, 而是在故事的开头写出祖父对生死的困惑, 结局写出人们对新生的麻木。命运和现实就好像永远藏在人们身后的黄雀, 主宰着人们的命运, 这也许就是苏童的现实主义, 是他对平凡人物的人生的理解, 对人性深处危机的关注, 对现实悲剧的阐释。

参考文献

[1]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 2013.

[2]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当代作家资料研究丛书——苏童研究资料[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2007.

[3]李陀.意象的激流.小说文体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8.

[5]曾庆元.悲剧论.[M]..华岳文艺出版社, 1987.

[4]程德培.捆绑之后——黄雀记及阐释中的苏童.[J].当代文坛·一个人的文学史, 2014 (4) .

[5]王干、费振钟.苏童:在意象的河流里沉浮.[J].上海文学, 1988 (1) .

[6]葛红兵.苏童的意象主义写作.[J].社会科学, 2003 (2) .

[7]张学昕、娄佳杰.历史迷魅中的“罪与罚”——苏童的小说母题研究.[J].当代作家评论, 2006 (2) .

[8]张学昕、梁海.重现历史幽暗处的生命与灵魂——读苏童的长篇小说《河岸》.[J].文艺评论, 2009 (6) .

[9]王德威.河与岸——苏童的河岸[J].当代作家评论2010年第1期.

黄雀记读后感 篇2

其实,这条街,我从来没离开过。

从地理好处上说,这个世界给予作家形形色色的礼物,体积不一样,包装不一样,但打开来看箱底,通常就是一个城市、一个村庄,或者仅仅一条街道、一片屋檐,如此而已。我珍惜这件陈旧而贵重的礼物。几十年来,我一向孜孜不倦地经营香椿树街小说,正因使用文字造街,我期望这条街道能够汲取某种神奇的力量,期望这条街能够延展,能够流动。所谓流水不腐,香椿树街的生活对于我始终是流水,我信任这条街道,缘于我对流水之功的尊崇。这条香椿树街会显得狭窄短促吗?有人担心,而我从未担心过。我描绘勾勒的这条香椿树街,最终不是某个南方地域的版图,是生活的气象,更是人与世界的群众线条。我想象的这条街不仅仅仅是一条物理好处上的街道,它的化学好处是至高无上的。我固守香椿树街,正因我坚信,只要发奋,能够把整个世界整个人类搬到这条街上来。

青少年时代,在我每一天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衰败的临街的窗口,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个老人总是在窗子里侧对过路人微笑。他的头发是银色的,面孔浮肿苍白,眼神空洞,表情看起来处于慈祥与怪诞之间,他的衣服永远是一件旧时代的黑罩衫。我之后知道,那其实是一个垂死的姿态,老人不是站在窗后看街景,他一向瘫坐在窗后的床上,无法站立,也无处可去。如果我停留,就应是能闻到那老人和其床铺散发的臭味的,他已经瘫痪很多年,大小便失禁。之后我知道,他独居一辈子,以前是一名会计,不是哑巴,但基本上拒绝说话交流。有个外甥女偶尔来照顾他,照顾得不耐烦,出门后对邻居说,我以为他活不长的,没想到活了这么久,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活着干什么?之后我想起,虽然我天天看得见这老人的脸,却从未听见过他的声音。这个瘫坐窗边的老人,将他一生的故事,都埋葬在臭味或沉默中了。

好多年前,我熟悉的一个个性腼腆的街坊男孩,令人意外地卷入了一齐轰动街头的青少年轮奸案,据说还是主犯。有群众舆论说那个女孩的生活作风很有问题。男孩的父母一向声称儿子无辜,为此跑断了腿,说破了嘴,试图让当事的女孩推翻口供,未有结果。那个腼腆男孩多年后从狱中出来,混得不错,性格依然很腼腆。人到中年之后,我遇见过他,有机会刺探当年的案底,追问他的罪与罚是否真实公平,却竟然没有那份勇气。

好在有小说。

小说里有自由。自由给小说带来万能的勇气,也带来了最尖锐的目光,它能够帮忙我们刺探各种人生最沉重的谜底。

生命与灵魂不必须相互依偎,有时候是一场漫长的分离。《黄雀记》里横亘着香椿树街式的伦理道德,其脉络以人情世故的乱针针法来编织,“传统”大摇大摆地掩盖理性。人们生活于其中,有真实的温暖与宽恕,有真实的自私与冷酷,有痛楚陪伴的麻木,有形形色色的遗忘与搜寻的方法。当然,隐喻与象征在小说里总是无处不在。《黄雀记》里的人物应对过去的姿态,放大了看,也是几亿人应对过去的姿态。展望未来是容易的,展望的结果大多化作浪漫的诗篇,所谓应对过去,有一部分也容易,那就是清算他人之罪,只有自我清算这一部分,最为艰难痛苦,无关仇恨与复仇了,自我便成为自我的敌人。在控告之后,至少还就应反省,至少还有忏悔。忏悔与反省的姿态很完美,那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恰当的应对过去的姿态。这个姿态,能够让一个民族安静地剖析自己的灵魂。这个姿态,还有可能带来一个奇迹,让我们最真切地眺望到未来,甚至与未来提前相遇。

反响

荣登中国小说学会长篇小说排行榜、《中国作家》杂志社最佳长篇小说排行榜

“一宗荷尔蒙气味刺鼻的强奸案,战栗地歌吟着那个时代的历史,还演绎出无尽的流连在香椿树街的罪恶渊薮。”DD凤凰网“读书频道”

“苏童的作品既是迷人的,同时又令人感到不安。多年来,他已经习惯用少年、暴力、女性、历史、现实、宿命等小说元素,去探索一些人性中最为隐秘的状态和心灵上最为焦灼的时刻。”DD《文汇读书周报》

“《黄雀记》是苏童最重要的一部小说,它做到了历史和当下的紧密结合,引申出最终的拷问。”DD《收获》主编程永新

“苏童小说里面,常常你感觉到有一种motive,那是什么呢?就是我们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可怕的事件,仿佛我们每一个事件的发生背后都有一个导演,这个导演同时是一个囚笼……你会发现,苏童始终是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苏童。”DD凤凰卫视主持人梁文道

“在小说中,苏童以温婉、轻慢、毫不滞重、娓娓道来的耐心叙述,写出了一个时代生活的惶惑、脆弱和逼仄。”DD著名评论家张学昕

《黄雀记》节选

她像一丛荆棘在寂静与幽暗里成长,浑身长满了尖利的刺。一颗粉红色药片导致的昏睡,颠覆了她对世界的信任。她垂青的世界简略为一只兔笼,她垂青的生灵以兔子作为代表,具有强烈的排他性。没有人来矫正她对世界的认识,长此以往,殃及无辜,医院内外的人类一律没给她留下什么好感,包括养育她的那对老人,她对谁都骄横无礼,大家不懂她的愤怒,通常就不去招惹她。

谁都承认仙女容貌姣好,尤其是喂兔子的时候,她歪着脑袋,嘴巴模仿着兔子食草的口型,一个少女回归了少女的模样,可爱而妩媚。春天了,别人在草地上放羊,她放兔子。保润看见过好几次,她把兔子赶到新生的草丛里,自己守着兔笼,膝头摊开了一本书,不怎样看书,只是坐在草地上咬指甲,或者发呆。更多的时候她提着兔笼在井亭医院走来走去,昂着脸,目光傲慢,像一个手持宝物的女侠客穿行在吸血鬼的世界里。她有一张瘦小的瓜子脸,杏眼乌黑发亮,五官搭配紧凑而完美,她的泼辣是由稚气堆砌出来的,她的愤怒正因来历不明,显得有点脱俗,也异常尖利。她的眼神总在粗暴地驱逐别人,走开,走开,离我远一点。这个女孩的身影,弥漫着某种古里古怪的诗意,保润无法形容那股诗意,只是喜爱,正因喜爱,他常常在脑子里构想他给她的第一封信,但是由于他的文化水平太低,想出第一句:亲爱的仙女同志。第二句该怎样写,他至今没有想好。有一次保润看见她在锅炉房打开水,鼓起勇气,对着她的背影打了个招呼,喂!她转过身来,你在叫谁?谁是喂?保润不得不退后一步,叫你呢,我们见过的,我多一张电影票,去看电影吗?她先是粲然一笑,扭过脸去想了想,再回头,已经是一副受辱的表情了。你见过的人多了,她说,见你

《黄雀记》写作手法及当代启示 篇3

关键词:手法;悲剧;写作手法

中图分类号:I207.4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64X(2016)08-0003-02

《黄雀记》讲述了保润、柳生和仙女之间的爱恨纠葛,是作者根据熟悉的一个特别腼腆的街坊男孩卷入了一场轰动街头的青少年轮奸案。被冤枉的男孩出狱后,作者刺探当年的案件,于是把对真实的罪与罚等内容写进自由的小说。“一个理性的作家心里总是很清楚,他不是一定比普通人更高明,他只是掌握了一种独特的叙述技巧。”①这种说法是有一定可取性的,下面,笔者将从“文学技巧”、“整体建构”、“悲剧手法”三个叙事技巧入手,分析文本内容,自然得出作品中所包含的当代现实意义。这种价值包括了人性精神探索,人生价值取向和生活指引等方面,将文本所蕴含的理想和向上精神呈现给读者。

一、《黄雀记》中的文学技巧

(一)循环往复建构,反思生活因果。

逃脱不了的“还债”式命运正如古希腊俄狄浦斯悲剧里的无法逃脱的命运一样,隐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人生观。在文学理论上,这是一种回环往复的建构技巧。

文中的三个主要人物都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的命运悲剧正是以循环往复的建构来展现故事情节。一种是地理位置的回归,首先是保润,从第一次是蒙冤入狱到第二次杀死柳生,终究是回到了监狱。其次是带着受害者和施害者的双重身份的白小姐,从上世纪90年代,随时间推移,从天真的女孩变成了随波逐流的女人,她依然回到了这个发誓不会再来的城市,还清存在的和不存在的债务。最后是柳生,游移不定的小市民形象,社会化的元素重,做事的方式凭借本能,身上有着善良和市侩在矛盾。柳生企图还债,然而当他认为还清债务的时候,保润一刀才让他真正还清自己所欠下的债。于是,冥冥之中生命的轮回又回到了起点——债务清理。

这种把故事“起点”的位置作为故事发展最后的“终点”,如此的线性模式可以组成多种图形:单线、双线、多束线、直接线、断续线、正向线、逆向线,以至于曲线、折线、蛇形线、省略线等。然而,循环往复给予我们一个全新的图式:圆,这种模式在文学作品能给予读者传递出一种辗转委婉、缠绵回旋的细腻情绪②。作者通过这种“图式”营造了一种因果观,即:“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因果观是劝人向善的,是学佛的基础,更多地体现人性关怀、宗教情操。这种佛学思想通过文学的艺术手法,在纸质、网络书籍的传播下,勾起人们对生命循环的判断——不论生命形式是如何起伏不断,最后,终究会回到原点。以及通过对读者产生逼仄之感,造成心理压抑,从而激起对生活真正价值的反思。

(二)象征、反讽表现,思索老年出路。

象征的文字表象与其内蕴世界是正向的,而反讽则恰恰相反。就写作技巧来看,象征与反讽恰在与现实的距离感适中的位置。两者的内蕴世界都是复杂的。

祖父看似荒诞的想死以及在家庭中的不平等地位实则是中国社会许多老人生存现状的象征。祖父是个善良、敏感的老年人。在照片被儿媳踩在地上的时候,偷偷流泪;在面对孩子们的质疑,不忍心伤害;轻抚叶子等。这种纯洁的心灵却在被世俗的金钱、欲望,剧烈的撞击中一点点瓦解,以致最后丢魂。这种象征手法,体现了王国维在《<红楼梦>评论》中提到的悲剧审美价值:“它的美学特性是壮美与崇高,它的审美价值是教化与解脱。”祖父的心灵让我们看到一个孤独老人的善良敏感正如脆弱的花朵壮烈的牺牲在世俗子女的态度里,毫无疑问,祖父的心是善的,只是在生活里一点点磨去了对生的追求,而向死去寻找解脱。在对祖父事件的一系列描写中,从反面讽刺了少年保润的无知、中年父亲的无奈以及母亲的无情。

对长辈的孝在中国是件大事,然而不需要多大努力,只要晚辈们多对老人们生活进行关心、理解以及包容,但是真正去实践孝的行为的人却不多。保润母亲对祖父的过激行为清晰地反映了祖父在这个家的地位,这种儿媳令人窒息的反对和儿子的懦弱,使一个老人连一点微小的愿望似乎也无法满足,以及父与子之间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交流。这种在家庭间本应有的尊重和交流,似乎在这个商业的社会里越行越远,需要引起警惕。

这种象征手法透露出的社会价值不容忽视,对年轻人有着深刻地警示意义。从发自内心去理解老年人内心的苦楚,从而转变自身态度;对老人,能感受到在文学中关怀,从而释放现实世界的痛苦、从悲伤中获得暂时的解脱,最后反思生活矛盾根源。

(三)时代现象展现,体悟价值培养。

金钱观作为这个经济市场的时代,成为中国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后,迅速地发展成为人们重要价值的理念之一,甚至有时候被个别人歪曲为最高价值标准。

而在文中的金钱观表现并不明显。金钱在文中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它在文本中事件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在文中几个重大决定都是用钱来作判断,便可以反映出金钱观在所有事件中的重要地位。我们可以看到金钱正在一点点让人心堕落、扭曲,比如白小姐因为金钱就放弃了对自己人生的自尊自爱;通过金钱,柳生的母亲解决了许多人心里的恨;特别是保润的父母,因为赔偿不起祖父祸害的土地而将祖父捆绑,等等,都能说明原来金钱已经深深地破坏了一个家庭对爱的理解,年幼的小仙女因为没有钱而上不了学;因为区区八十元,保润缠着小仙女……金钱渗透到方方面面,甚至是儿童间的关系,都会为了金钱而计较。

这种金钱观深入社会的每个区域,不再仅仅在城市,农村也已经受到腐蚀。这种时代的金钱观表现出一代人的悲哀,亲情丧失、人格丢失,留下的只剩满目苍痍的人与物,不再可爱与美丽,在香椿街这条古朴的街上,暗暗地流露出对社会关系的反省,对父母教育的反思。

更有孩子的价值观有很大部分受到长辈的影响。孩子作为自然的存在,从幼年就是以父母为自己行为的榜样,父母的正确或不正确的价值观和行为都会深深影响儿童的成长,作品中保润面对区区八十元的反应,让人发笑的同时,深思金钱与感情两者之间的权衡。

二、《黄雀记》整体建构

文中从一开始就暗藏人物的悲剧安排,有一只无法逃脱的命运之手在操控。小说已在字里行间下伏笔,暗示着书中人物即将陷入困境的必然结局。

(一)先扬后抑手法,发现自尊行为。

故事中的祖父一开始就以想死而未死的身份出场,先垫下了轻松幽默的感情基调,作者并没有为写悲剧而悲剧,相反,在文章首句就是“每年春暖花开的时候”这种温暖的字开始,来修饰悲剧的压抑氛围,增添一点喜色。以一种先扬后抑的手法通过祖父的一次次寻死,也显得幽默,好似笑话般的没有死成,然而即使活着,也过得不如意的故事就引了出来。当然故事的重点的确不是祖父的寻死,而是祖父家人的不理解与反对,保润母亲刻薄的语言和粗暴的行为都深深刺痛着祖父弱小的心灵。“每当春暖花开的时候,粟宝珍便进入了某种战斗的状态,她要求丈夫与儿子一起加入她的阵营”。③这个充满生气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折磨着日渐衰老的老年人,这种充满场景画面的图像如现眼前,也刺痛着我们的心灵。忽视他人互相自尊的行为,可以说震撼了一代读者的内心。

(二)人物命运走向,暗示性格培养。

第二个出场人物是保润,少年时的保润表现出的是一种敏感、老练、孤僻的形象。多虑的少年本身就难以建立与人的友情,当柳生为了困住自己丢了魂的姐姐,柳生再三请求,保后答应保润安排他与仙女看电影,才能获得他的帮忙。保润的这种孤僻性格,产生一系列执拗的行为表现。这在后面的最后杀死柳生,都是他的执拗性格起着重大作用。这种典型性格,给予我们对性格应有的关注,是否通过调整性格,改变个人对世界的看法,是否就能减少悲剧的发生呢?这是故事中暗藏的启示,启发读者对性格培养的重视。

(三)人物生存环境叙述,展现成熟思想培养。

接着出场的女主角是井亭医院的老花匠的孙女,以祖父照片为中介将仙女这个人物浮现出来,照片描写“她似乎预知了照片的命运,正用一种愤愤的谴责性的目光,怒视着这个世界,包括保润。”从中的愤怒就隐约暗示了对命运反抗、不满的情绪。一方面,花匠和他的妻子的无知并不能教会她什么,在疯人院中没有朋友的童年,没有父母的关爱,没有知识的陶冶,当个体遭受意外之后的选择,立刻暴露了这种生存状态的缺陷;另一方面也是反映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农村社会儿童的悲剧。文本中,我们也可以看到她的性格成因,“她像一丛荆棘在寂静与幽暗里成长,浑身长满了尖利的刺。一颗粉红色药片导致的昏睡,颠覆了她对世界的信任。她垂青的世界简略为一只兔笼,她垂青的生灵以兔子作为代表,具有强烈的排他性。没有人来矫正她对世界的认识,长此以往,殃及无辜,医院内外的人类一律没给她留下什么好感,包括养育她的那对老人,她对谁都骄横无礼,大家不懂她的愤怒,通常就不去招惹她。”④这种性格既是让保润喜欢上的原因,他们性格里都有着对世界的不信任因子,这种因子吸引了保润。同时,也是后来她所做的种种选择的内心指引,因为没有信任,所以自私。害怕受到伤害,就逃避伤害以及索求关爱,不论是对物质还是对爱的憧憬都是在索求,缺少付出以及缺少接受付出之后对没有回报的冷静应对和自我生存的能力。小仙女不成熟的性格是将自己推向了悲剧结局的莫大因素。这种看似宿命的安排暗藏着人物自己潜在的性格因子在作祟,宿命激起改变自身与生活的强大力量。传递出成熟思想对人生的重要价值。

三、悲剧手法的运用

(一)字里行间超脱,发现人性真善美。

悲剧有着崇高感、奋斗感但并不是所有的悲剧都能带给人们崇高感和奋斗感。⑤《黄雀记》就是这么一篇悲剧文章,你很难从其中看到像《窦娥冤》一样的正气凛然的崇高,也不能看到像《赵氏孤儿》、《鸣凤记》中的人生理想,看到的是与现实世界比较,既有仙女这般“真”、“善”、“美”的化身,一种超脱世俗,在自己的小世界自由生长,有着简单的快乐;也有保润这般对现实的冷漠、否定,对未来的无望。两者都具有的是人生空幻感,仙女也包含了一部分这种人生空幻感,一种空幻感像张无形的网把三个人困在了一个空间。

仙女、保润、柳生这三个人物摆脱了平素萦绕于脑海的功名利禄,他们身上的世俗都让他们的父母去操心了,他们不计成败得失,从仙女单纯美丽到受害、沦落,从柳生家境富裕到好景不长“拖累了整个家庭”,他们好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一个真实平凡的自我,暂时形成一种举世于我如浮云的相对主义哲学观和一切都无所谓的消极式的享受型人生观,造就一种集失意感、厌世感、享乐感混杂为一体的化合物即:超脱感。

最初的仙女是超脱于世俗的孩子般存在,纯真地守护自己的伙伴,热切喜爱着两只小兔子。然而在精神院的不寻常经历,缺少应有的社会教化,所以缺少了能在世俗中形成的品德:责任感和羞耻感以及对世界的信任感等,这些为世俗所认可的价值观。

超脱现实的方式反悟人性真正的美。人性的美,不仅在于纯真,还在于永恒的坚守内心的善良、对世界的信任以及人性不同于动物的伦理之美,美于勇于承担责任,美于自尊自立自强。

(二)悲剧愉悦性感受,顿悟生命内蕴。

悲剧是两种对立的理想或“普遍力量”的冲突和调解,就整个世界秩序而言,为了成全“永恒正义”,必然牺牲个人所代表的理想的毁灭,因而就像伸张正义一样,片面理想人物的毁灭,还带来了愉快和振奋。

仙女代表了纯洁,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社会创伤以及人性正义毁灭之后,作品中让这个从被动地越来越陷入社会这个污浊的大泥潭,到无法承受自己命运的悲剧,最后,不知去向,这有着对原先美的、被动的生命的宽容,也完成了对片面理想人物白小姐的终极审判,给读者感受正义获胜的快感。

这种审判过程表现在读者的阅读中,通常是先未能从悲剧氛围中拔出,在反复咀嚼人物的命运之后,才能体味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受到作品人物完成了他们的重担,为自己所犯过错的承担,完成了社会赋予正义的力量的权利,某种角度将自身置于同种处境下解脱的快感。

这种快感来自成为原始生灵短促瞬间本身,来自它不可遏制的生存欲望和生存快乐。保润挣扎于生活、柳生为了摆脱监狱的煎熬,宁愿苟且的生存、仙女在世俗社会的沉浮活着努力找魂等一系列为了生存而努力的人物事件中,让人们更清醒地去反思生命的意义,在短暂的瞬间,回归人性生存的本能。而通过揭露它,以获得幡然醒悟的方式去体会生命可以形成的新境界的思考,从而顿悟人生。

注释:

①格非等.矛盾文学奖获奖作家五人谈[J].新华文摘:2015年,第20期(总第584期):88页.

②鲁枢元 刘锋杰 姚鹤铭.文学理论[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③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④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⑤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

参考文献:

[1]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2]叶朗.美学原理[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4

[3]胡明伟.悲剧意识与文化传统[J].《齐齐哈尔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6

《黄雀记》 篇4

苏童的作品例如《刺青时代》、《罂粟之家》、《黄雀记》 之间在文本之间有自己的社会时间、文化时间和历史时间, 但是文本故事本身的情节走向和戏剧冲突都形成在“少年” 这一阶段,在形成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关键时期为开始展开故事,而具有了超越文本外部时间的特殊性。《刺青时代》展现一种暴力美学,瘸子小拐对暴力的嫉妒的痴迷 ; 《罂粟之家》中说的表现少年最关键性的一句话是“我饿我杀了你”;《黄雀记》中保润、仙女、柳生的情感纠葛发生在他们的“少年”时期,三人从少年走向青年的心路历程占小说很大的篇幅,而且作者是以他们少年时期发生的水塔事件为小说的中心情节展开人物以后的命运,保润的少年离不开闯入他生活的仙女,他的情感启蒙也是从认识仙女开始的, 注定他与仙女要发生些什么,多情总被无情恼,保润生涩的是爱总是不能获取仙女的芳心,这种感觉就像是牙齿咬了嘴唇一样疼到心里,懵懂生硬和自命清高的化学反应定是一场恶战,所有的愤怒都变现成八十块钱的追讨,也成了水塔事件的诱因,同时和柳生更脱不了干系,可以说水塔事件是三个人的人生转折点,保润因“强奸罪”锒铛入狱,可以说大好人生毁于一旦,人生的起步就如此荒诞,出狱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仙女日后的堕落也和她这样的人生遭遇息息相关, 混迹于不同的男人之间,难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柳生在 “水塔事件”发生后,提心吊胆夹着尾巴做人,日子并不好过, 是他年少莽撞伤害了仙女,最后也辜负并抛弃了仙女,果不其然,保润因和柳生结下这过不去的梁子而爆发,柳生被保润捅了三刀,血溅柳生新婚之日,,这一场青春的账算是清了,一种同归于尽的宿命感。少年往事影响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可见作者心里有着一个无法逃出、过不去的“少年” 情节。

《黄雀记》最是把这样的语用发挥到了极致。季节的更迭映射了小说主人公的命运走向,保润的好日子也就是在入狱之前的这段时光,至少有祖父和父母的家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对他来说未来充满无限可能,春天是四季之首,万物萌生、蠢蠢欲动的季节,也呼应了保润的年少青春,可是他的大好青春戛然而止于春天。他生命故事的主题就是伤春,是以春日祭的仪式伤悼青春。柳生在这场“劫难”中侥幸逃脱, 虽然在以后的日子要夹着尾巴做人,毕竟是水塔事件中最大的赢家,是螳螂后面的收获者黄雀。他的青春没有像保润一样被囚禁,但因为愧疚躲不过人生的萧瑟,他真正拥有的是肃杀的秋天,这个秋日祭主角的生命故事的主题是悲秋,是以秋日祭的仪式悲悼心灵的死亡。夏天,鲜花繁茂的季节, 可以比作人生绽放的时节,此时的仙女正生如夏花,接续春天。在这个酝酿的季节,他带着春天播下的种子在夏天孕育那孩子,夏天的太阳像佛祖的慧眼,让人与人赤裸相对,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坦诚相对,放大了仙女的美,也放大了人们对她落井下石的罪,仙女在生命蓬勃繁茂的夏天,以孕育婴儿呈现了生命的创造。作为孟夏之祭的主人公仙女,是孤魂野鬼一样的被召唤者。正是依赖这一混淆的自然时序与宋词分段的专用词语,苏童的《黄雀记》呈现为祭祀之歌的文体特征。他在找魂的差异性重复故事中,借助每个生命的季节之祭,完成了对反常的招魂仪式准确换位的叙事。

这种时间形式的巧妙运用,最重要的意义在于,苏童发现了存在于人类生命循环中的时间坐标,并且把这个坐标遵循农耕民族的宇宙自然观,将生命周期的循环互应季节的变换。《黄雀记》分为三大块叙事段落 :上阕 :保润的春天, 中阙 :柳生的秋天,下阙 :白小姐的夏天。每个时间循环浓墨重彩的环境描写,都清晰地展现出生命循环所对应的时节。季节变化在苏童小说的布局中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季节的更替在苏童那里具有某种隐喻的与人生各个阶段相伴相生的意味。季节的变更,同时也对应着世态炎凉和物是人非。而且,苏童以季节命名小说章节,把夏天移植到春秋之后,打乱了自然的时序,错位的季节、颠倒的时序,都互应着重复讲述的变异的失魂与找魂的基本故事脉络。

“阕”最原始的语义是“祭事已毕而闭门”,三个人物故事的季节命名便因此而带有了春祭、秋祭与夏祭的意味, 耦合于中国四大祭日之中的三大祭 :清明(祭祖)、七月十五(祭孤魂野鬼)与十月十五(为亲人送寒衣),春秋祭连接,强化重复了故事原型失魂与找魂的主题,对应于夏之祭的仙女 / 白小姐本身就是一个孤儿,需要别人为她的孤魂照出回家的路。“阕”派生出的第一层语义是“乐终”,标志着祭祀仪式中演乐完毕“出迎牲”的时刻,宋词 “阕”的语用也正是延续这个语义层面的分段,只是宗教的意义已经完全被娱乐的世俗演唱形式所取代,暗示了三个主人公生命的悲剧节点,使他们都带有了祭品的性质。苏童就是以这一混淆的自然时序表达文化失范的民族精神危机中,牺牲了一代人的青春。

摘要:纵观苏童的小说创作,文本时间大体只有亘古不变的少年、青年、老年三个生命周期,他的小说文本几乎不受政治时间、历史时间、社会时间的影响,是在四季的循环中存放生命的轮回。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看,苏童凌驾于社会、历史、政治之上,重复和变异的是现实的时间形式,不变的是永恒的人之本性。

黄雀记读后感 篇5

在《黄雀记》中,少年时期的保润和柳生正因和仙女的邂逅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最终,保润背上强奸犯的罪名在监狱里待了十多年,真正的罪犯柳生一向“夹着尾巴做人”,仙女则化身为白小姐,沦落风尘。小说的结局是保润用刀子捅了柳生,又重新回到监狱,白小姐则出走,留下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

这部小说无疑是苏童很重要的一部小说,它做到了历史和当下的紧密结合,引申出最终的拷问,拷问的是关于民族、关于人性内在的一些问题。“一个民族如果没有反省、没有拷问的话,很多问题是不会被发现的,而这样浑浑噩噩混过去是不能够的,我们很多问题需要一个正面的回答。”《收获》杂志副主编程永新这样评价《黄雀记》。小说中的故事是具有象征好处的,将对生活的思考推到了一种极致的地步,能够说《黄雀记》是一部充满灵气的作品,是苏童用他独有的叙事方式对这个世界、对当下社会生活复杂性进行的全面拷问。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面临着一个相似的困境———如何战胜每时每刻从他们身边或是内心丝丝缕缕流逝的时刻,而这又是一个谁都无法摆脱的困境。

小说要塑造典型的人物形象,文学人物也是很难创造的,然而,当代生活所带给的现实,却使原本需要依靠强大想象力才可能催生的人物,可能轻易地降临到文本的深处。保润、柳生、小仙女,就像是一个三脚架,既搭建起一个演绎生活的平台,同时也成为情感和“危险关联”的命运枷锁。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所绑缚,一个人无法给另一个人以信赖,无所倚傍,无法寄托,最后惨相连连。我们虽然不能够对生活失去信心,但也无法立刻做出决定:我们应如何处理我们灵魂深处的精神病灶。

螳螂与黄雀新说 篇6

故事的主角是我的一个朋友。这位老兄好酒,他请朋友喝,朋友也请他喝,但有趣的是,轮到他请客时,他总是浅尝辄止,美其名曰是省酒待客;轮到朋友请客时,他却会奋不顾身地喝,再多也不说多。终于有一次,他喝得胃出血了,住进了医院。有朋友问他:你就不能少喝点?像你请客时那样。这老兄还算实在,一声叹息之后,说了一句大真话:喝别人的酒是掏别人的钱包,心里便涌出了一些小小的贪婪之念。

这则故事,于一个人,是个笑话;于一个事理,则没有了笑话的轻松。

我们忽视不得一个“小”字。韩非子说过这句话: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蚁穴小吧?它却可以让巍巍大堤溃于一旦。如此看来,这位老兄还是幸运的,“小小的贪婪之念”,换来的仅仅只是身体的一些伤害,良药之下也无大碍。问题是,并非每一个人都会像他一般幸运,“小小的贪婪”,往往收获的回报是“大大的代价”。

不妨再说一则故事:有一个女人,成都市新津人氏。她儿子读了大学,老公做着小生意,本人在一家不错的公司做会计。日子虽说不上不富大贵,但也算得上波浪不惊。于寻常百姓而言,这家庭可称得上幸福、滋润了吧?可她偏偏难得安分,且又偏偏喜欢李煜的《虞美人》,于是便用“春花秋月”的网名,以“离婚寡居”的身份,在网络上“踟蹰”起来。她本就释放了“腥味儿”,自然也就有虫蝇扑来。这不,第一天就遇上了南充网民“哈达”。此公非等闲人士,一眼就从“春花秋月”里,读出了对方的“感时伤怀”之情,便说自己虽坐拥财富,住别墅,开“宝马”,但也是被女人抛弃了的男人。又说,同是天涯沦落者,有困难尽管说,钱者然,工作亦然。“春花秋月”大喜,世上竟有如此好事快事,不抓住,着实委屈了自己。最后,双方留下电话,相约在成都见面。

当然是为了抓住这天上掉下的“财神”,第一见面,饭由她请,宾馆由她埋单。自然,来者尊贵,不能让他“寂寞”,因此,人也在夜里留下了……

“哈达”大方,你投桃,他报李。她“献身”在前,他回报在后:承诺赠予她一辆轿车!可叹可惜的是,“哈达”并非大富大贵者,剥开他的伪装,其实就是一个骗财也骗色的混混。某个漆黑的夜晚,“春花秋月”去南充取车,最终被这个混混绑架:身体被强暴了,金钱也被搜空了……

这应验了一句古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其实,纵观整个事件的过程,破绽无数。比方说,第一次在见面,“哈达”坐的是火车。南充到成都,区区百里,他不是有“宝马”吗?用得着颠颠簸簸地坐火车吗?她到南充取车,接她的竟是的士。如果当初见面不开“宝马”,为的是不炫耀,此次有朋自远方来,有“马”不用,是不是太吝啬了?如此吝啬的人会白白送你一辆小车吗?“春花秋月”只用稍作思考,“哈达”的计谋就会流产,后面的悲剧也不复存在了。可惜的是,她犯了开头提到的那位老兄一样的错误:贪婪之念束缚了她的心智。庄子说了一句话:见得而忘其形,见利而忘其真。我想,她是不幸被庄子说中了。

至此,“春花秋月”毁了名声,损了钱财,受了惊吓,代价不可谓不沉重。那个制造、谋划了一切的“哈达”,无疑该受到谴责和惩罚,但那个“春花秋月”未必又应该得到同情。你若不做“螳螂”,“黄雀”再奸狡,岂能奈何得了你?你若没了“贪婪之念”,钱财再可爱,又岂让你失守方寸?

那就不同情了,让“春花秋月”成为一面镜子,让我们脚下铺着鲜花的陷阱无处可藏,也让我们记住一句谚语:天上不会掉馅饼。但如果我们想得到馅饼怎么办?那就还是自己动手做吧。

《黄雀记》 篇7

《黄雀记》中,苏童借助人情世故编织了香椿树街式的伦理道德,讲述了理性被“传统”掩埋的故事,主人公保润、柳生和仙女如同身处渔网中的鱼,被牢牢捆住,想要挣脱却不得不在命运的驱逐下跌跌撞撞、伤痕累累,而在经历了时代的变换与更迭后,香椿树街的老文化逐渐消弭,现代符号日益显露出来。在由旧转新的时代里,旧街显得越发落寞,但现代文明无法立刻使社会实现全面进步,因而无形中造成了现代社会的缺失。

一、保润的原罪与命运的惩罚

苏童钟爱描写青春期少年,从《刺青时代》到《城北地带》,再到《黄雀记》,都拥有处于青春期懵懂状态的青少年。《黄雀记》中保润、仙女、柳生都是青春中的一员,苏童将他们塑造成暴力、血腥、罪恶的等待救赎的少年形象。

保润作为小说的悲剧形象之一,无疑是悲剧漩涡中的重要一环,他的命运轨迹演绎了西方宗教中的原罪。在《圣经》中,原罪指人与生俱来的身份与犯罪性向,诸如偷盗、杀人、虚伪、嫉妒等,在西方《圣经》中有七宗罪,而保润则是嫉妒之罪利卫旦以及愤怒之罪撒旦的集合式形象。他迷茫、激情、浮躁,同时又单纯、懵懂、怯懦,他既渴望融入集体,又喜欢隐藏自己,既渴望受人关注与尊重,又惧怕别人的评论。

保润嫉妒仙女与别的男人在冰上演绎小拉,然而仙女并没有理会他,这使保润感受到强烈的羞辱感,以致在讨债回家的途中出现幻觉。保润迷恋仙女是从最初的一张少女的照片引发出的春梦,有了梦遗,到遇到仙女后的失魂,再到对仙女展开追求,甚至在最后两次绑架仙女只为了和仙女跳一曲小拉,都可以看出保润爱的疯狂。

仙女骗走了保润的八十块钱,又不止一次对保润进行言语攻击,保润对仙女又爱又恨,终于在空无一人的水塔捆绑了仙女。保润坐牢归来后为了复仇近乎冷漠与疯癫,当他误认为柳生和转型后的白小姐有染,认为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愚弄,自身受到屈辱与为柳生背叛仙女的不平,终于导致他走向了绝望与极端,杀害了柳生,最终走向灭亡。

二、柳生的赎罪与精神的困厄

苏童将主人公保润、柳生、仙女的故事以一个三脚架式的串联模式加以书写,既搭建起一个演绎生活的平台,同时也成为感情和危险关系的命运枷锁。柳生是妄图救赎却摆不脱如鬼魅般的精神困厄的典型形象。

与保润相比,柳生是香椿树街的“富家公子哥”,女孩们都爱与他交往,但是,看似顺风顺水的他却犯下了强奸仙女的大罪。虽然家人使了钱让他并没有被抓,却也终究逃不过那一份魔障般的自责,不得不终身走在充满荆棘的赎罪之路上。柳生成了“夹着尾巴的人”,他逐渐变得世故、谦卑,那深深的负罪感抑制了青春特有的快乐,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他被仙女敲诈财务,家道中落,卑躬屈膝,那人生的伤疤永远无法愈合,只能选择默默赎罪。柳生在“义务”的压制下不得不又一次与井亭医院扯上瓜葛,柳生就这样成了“祖父的访客”。十年前的水塔事件使他真正地成了自己灵魂的囚徒,他愧对仙女、保润和自己负债累累的家庭,这无异于是一种因果报应般的难以突围的宿命。身负厚重的负罪感的他,在精神困厄下充满恐惧。

三、仙女的拜金与灵魂的折磨

现当代作家都喜欢将目光汇聚在女性的身上,女性的母性、爱情一直是作家诉之笔下的题材,诸如《日出》中的陈白露,《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生死场》中的金枝,都在中国当代、现当代文学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女性不仅代表魅力、爱情,热情、自由,也同样伴随着恶、堕落、诱惑,贪婪、拜金。

《黄雀记》中幼时纯洁高傲的仙女,长大后混迹于纸醉金迷中的上层社会的白小姐,都可以说是苏童笔下典型的人物形象。“疾病可以靠着金钱占有健康,‘丑陋’可以依靠金钱占有‘美貌’,年老可以靠着金钱占有年轻。”对金钱的欲望会彻底改变一个女人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为了在金钱、欲望的社会里生活,女性则注定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都要经过曲折命运的洗礼。无论是少年时期的仙女,还是归来后的尤物白小姐,她们的魂都被吞噬在浮躁的经济时代的漩涡里,无法潇洒脱身。

在《黄雀记》中,仙女的拜金是从她出现开始就相依相随的。仙女答应和保润看电影时提到了几个附加条件:必须在井亭医院以西三百米的汽车站接她,必须去工人文化宫,必须看进口的爱情片,看完电影必须带她去滑一场旱冰。在谈出诸多条件后,本来单纯而又美好的约会变得沉重又灰暗。当年幼的仙女用了她人生中第一笔从男人手里得到的80元钱买了录音机之后,她已经一只脚迈进了金钱的陷阱里,更是在保润写下的诗歌后面加上了批注“蠢货,那要看多少钱”。虽然幼时的仙女是整个性侵事件的被害人,但是当金钱对她的吸引力大于是非伦常的时候,她也同样变成了伤害保润的罪人。

仙女的夏天似乎是那么美好,充满了金钱和利益。然而当她不慎沉入奢华的陷阱后,等待她的将是无间的地狱,惨重的惩罚,她成了一条逃不脱的鱼。如果说十年前的水塔事件令她失去了自己的贞洁,那么怀孕的“事故”就令她的金钱梦破碎了。她将面对的是庞先生的羞辱,被保润、柳生以及接触的所有人看成是婊子,被她曾经不屑一顾的“爱她”的男人们抛弃,被香椿树街的居民谩骂、诋毁。当她拿到庞先生给的合同时,她已然变成一座矿山,她丢了魂。

小说的结尾,白小姐诞下红脸婴儿,“红脸”正是“我们”羞耻的标记,承载着母亲的耻辱和无言的愤怒,婴儿总是很暴力、很绝望地“恸哭”着,仿佛哭出了上一代人流传下来的愤怒。作为母亲的白小姐在得了产后抑郁症后悄然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走到了尽头。

仙女的人生备受灵魂的折磨,文章中写她“咬手指”这一下意识动作,可以看出她是极没有安全感的,她就像浮萍一样飘荡于香椿树街中,永无归宿,无处生根。文章写到“保润的夏天”“柳生的秋天”“白小姐的夏天”无非是要写我们的冬天。在冬天里,“我们各自应付着自己根本无法应付的悲剧人生”。被雾笼罩住,被绳结困住的“我们”被限定死了,被耗到一无所有。“我们”中的每个人都不再是自己,都做不了自己命运的主人,纯洁的灵魂就是在这样的对精神和物质的双重妄想下扭曲、沉沦,背叛着与自然轨迹的和谐。

四、旧街的落寞与现代的缺失

先锋时期的小说家皆将视线聚焦到历史发展和革新层面,苏童作为先锋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也对时代变迁关怀备至。其笔下的香椿树街也同样走上变革时代的道路。旧街的落寞、现代文化的融入,以及因时代的逐步变化而产生的现代文化因素、社会因素、心理因素等的缺失,成了文章的书写亮点。

作为小说中的“幽灵”,祖父的存在意在连接香椿树街的过去与现在,使历史摆在现实的面前。伴随着祖父的活动踪迹,历史的记忆也得以揭开和淹没。老人为了不被家人遗忘,想在世间留下存在过的痕迹,所以每年他都要照一张精神的遗照,后来失魂后疯狂找魂,从而引发香椿树街上的“黄金热”。

可以说,祖父的过去与现在都是香椿树街的历史在今天的延续。文章总是会出现一些过去的魅影,如“刨祖坟”“民主节”“法制结”“金子”“军阀”“汉奸”“祖坟”“土地”,等等。这些意向依然残存在香椿树街居民们的潜意识之中。

另外,祖父“失魂”后被当作疯子一样对待,被保润绑缚,被香椿树的居民嫌弃和嘲笑,被家人遗弃,甚至丢了自己的祖宅和床,他的现实遭遇暗示着历史记忆已然被边缘化和被淹没。

如果说祖父代表的是旧街的落寞与边缘化,那么文章中势必也会出现现代文化的丽影。现代的意味从香樟树街开始展现出来,在祖父住进井亭医院后,他的房间被装修成了香椿树街第一家时装店,后来时装店又变成了一个药店,设置的广告牌充满着诸如“白种男人、金发女郎、比基尼”等现代元素。这是一个随着时代进步而改头换面的香椿树街,但是在保润的眼里,这里依旧充盈着旧时的氤氲,残留着祖父的气息,颓败而神秘莫测;在柳生的脑子里,那里仍旧布满保润和自己青春时所留下的阴霾,混杂着情感、罪恶、歉意、惶恐和记忆,依然散发着罪恶的气息。这与波德莱尔的《恶之花》中所讲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当青春的反叛迷茫和忧郁感伤与方兴未艾的资本主义现代性相遇时,个体的彷徨与世界之恶是如此尖锐。”

克尔凯郭尔曾说:“根本意义上的反讽矛头不是指向这个或那个单个的存在物,而是指向时代或某种状况下的整个现实。”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里,失魂的人成了扰乱社会秩序的“病菌”,为时代所不容,捆绑住他们自由与人性的绳结却拥有了“民主结”“文明结”的美誉。《黄雀记》要揭示的现代精神的乱象与病症以及现代文明的缺失彰显无遗。

五、结语

《黄雀记》将目光投注在20世纪80年代和80年代的“成长故事”之上,演绎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罪与罚的“歌舞剧”,讲述了三个当事人的成长与碰撞,折磨与救赎,让我们看到了与西方成长小说诸如《汤姆·琼斯》《铁皮鼓》等相通的精神气质,它成为先锋小说史上的又一力作。

参考文献

[1]苏童.黄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

[2]苏童.刺青时代[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3.

[3]苏童.城北地带[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4]刘淑欣.文学与人的生存困境[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

[5]波德莱尔.恶之花[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6]林和生.孤独人格:克尔凯郭尔[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1996.

[7]亨利·菲尔汀.汤姆·琼斯[M].广州:花城出版社,2014.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篇8

2009年欧元从高点走软,由于投资者认为银行所持的政府债券可能会贬值,银行类股纷纷下挫。经济学家们担心财政遭受的损害可能要数年时间才能修复。自2008年年中以来,欧元区就深陷衰退,税收收入随之锐减,福利成本飙升。各国政府在财政刺激计划和银行救助上投入了数十亿欧元,使得本已脆弱的政府财政被彻底击垮。

随着欧元兑美元在2009年12月17日跌破关键技术支撑位1.4450,或许便已经预示了2010年的汇市大戏将是美元反击战,甚至打压欧元/美元最终跌至1.30水平。

做为欧元的“生死冤家”,美元在2009年年未上涨动力增加,兑主要货币纷纷创下新高,美元兑欧元自12月3日以来累计上涨逾5%,目前在1.43附近,刷新三个月高点。美元/日元累计上涨约2.5%,并触及六周高点,兑澳元升至两个月高眯,兑英镑刷新两个月高点。作为流动性最强的货币对,欧元/美元首当其冲受到影响,2010年欧元/美元必然会被看空。

风险事件对美元走高起着关键的作用,全球金融市场再次出现动荡的风险对美元有利,尤其是在欧元区和债券市场越发令人担忧的情况下,刺激资金向美元回流。这些数据也令投资者看出,美国正在带领其他主要经济体走出衰退,美国利率水平现在也在走高。

2009年的大多数日子里,由于美国维持了超低利率,这促使投资者在每逢有迹象显示全球经济正摆脱经济衰退时便买进欧元和其他经济增长敏感型资产。投资者借入成本较低的美元,然后用美元作为融资货币收购其他更高风险的资产。

但2009年年底,市场上的这种交易规律似乎已经发生变化:美国经济数据走强开始提振美元,因为投资者们越来越相信美联储加息步伐将快于最初预期。而美国经济的复苏,也将削弱美元在融资套利交易中的融资货币地位。相应地,融资货币的角色将会重新由日元扮演,因此建议做多美元/日元。

2009年12月16日美联储宣布维持0-0.25%的低利率不变,并重申将在“较长一段时间内”维持超低利率水准的承诺,不过,美联储不但承认美国经济数据最近正在稳步好转,还证实美联储已准备开始解除为应对信贷危机而实施过度宽松货币政策,这无疑令投资者开始青睐美元,美元或可在2010年“重振雄风”。

不过,美元的反弹主要是针对日元、欧元、英镑等主要几种货币。摩根士丹利表示,2010年全球最高度发达的经济体增长率将低于新兴市场,后者在2010年的经济增长率将达到6.5%。也就是说,美元的表现仍不敌新兴市场货币,因为新兴市场经济增长仍然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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